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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沒有他,沒有了兄弟,他的黛玉就會成為任人宰割的可憐之人嗎?
想到黛玉這幾次出手干出來的事,林如海不由打了個哆嗦。
若賈家真敢這麼幹,就以他閨女出手非死即傷的狠勁和決絕,這賈家怕是等不到抄家的那一天就得齊齊見祖宗了。
這種假設…絕對有可能發生。
……
這一日林如海問了許多,春纖也說了很多,有些問題反反覆覆,有些問題卻只是一語帶過不曾再問第二遍。
林如海在問春纖的時候用了些審訊手段,春纖雖然有心防備,到底兩輩子的閱歷都在那裡擺著呢。
玩心眼,她是玩不過林家父女的。
好在林如海關心的問題,都是春纖記憶里最真實的存在。哪怕林如海換著法的問,答案都是大同小異。
而那些真正的假話…林如海卻幾乎都沒問到。
比如說那一箱金子的埋箱之地,再比如說跟春纖做生意的貨郎,再再比如說正月里她離開的突然,身上當真帶了那麼多的銀票……
所以說,哪怕是掉馬了,老天也是眷顧春纖的。
當然,若是這種眷顧能送春纖回家,那就更要感激不盡了。
不提這些林如海不曾上心的真相,他這會兒更關心一個問題。
那就是從天而降砸了那對僧道的亂石。
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降下亂石,那麼這亂石的降下是為了救春纖還是只是想要對那倆助紂為虐的僧道的懲戒?
看一眼看啃完一隻梨,乖巧坐在那裡打飽嗝的春纖,林如海覺得應該是兩者兼具。
若非要選個主次,那應該就是為了救春纖這丫頭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應該還是這丫頭幾經生死,卻最後總是化險為夷吧。
還有一些細節上的問題,林如海想要尋問春纖。但問著問著林如海就發現春纖幫黛玉脫困後,後面的事情就都出現了偏移。
如果黛玉沒有因為在榮國府那裡受了氣,覺得自己的兩個弟弟被人傳得不像樣子,說不定她就不會派人去給寶玉宣傳落草銜玉的事。
連帶著賈家的大姑娘福氣深厚,大年初一的生辰貴不可言的流言也被傳得沸沸揚揚。
若非如此,怕是當時還未禪位的太上皇也不會將元春納進後宮。
若不是黛玉想要給春纖討公道,想要給看不起林家,想要給以勢壓人的白家太太一個教訓,也就不會有那場驚天的群葬冥婚了。
若沒有那件事,做為太上皇的心腹的白老大人也不會被人抓到把柄,最後敗於各方勢力的落井下石。而白家不敗,也不會拔出蘿蔔帶出泥的讓賈家的二太太和璉二.奶奶至今還被關著。
然後緊跟著的就是元春被過繼到寧國府……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整盤棋局已經不是除掉一個小小的春纖就可以恢復的了。那個叫警幻的給他託夢,也許是真心還是想要回復如初,但更多的應該還是想要借著他的手殺掉春纖這個罪魁禍首吧。
很明顯的報復。
心思轉了一圈再回來,留在林如海心裡的就只剩下兩個問題。
一是他不相信春纖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春纖未盡的隱瞞又是什麼?
另一個則是神仙不是人修煉出來的,就是動物植物成精而來的。所以天上的神仙們可能和人間一樣,都有黨派之爭。
許是因為這些原因,那警幻顧忌頗多,不敢直接對凡人動手,這才迂迴行事。
若真是如此,他需要擔心的事就只有兩件。
一是防著警幻再給旁人託夢,暗中害了自己和兩個兒子。二則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保護春纖,不能讓春纖被人所害,進而叫警幻達到目的。
黛玉走到春纖的繡樓處,由著貼身丫頭掀開帘子走進來,一進來就發現她老子在這裡,不由詫異問道:「爹,您怎麼來了?」
「只許你見天的往這邊跑,還不許爹過來看看?」慈愛的看了一眼黛玉,林如海又轉頭看了一眼春纖,這才說道,「過來看看這丫頭,想著你見天的往這邊跑也不像樣子,正商量著要接了這丫頭回府。正好你回來了,你們小姐倆商量著辦吧。」
春纖聞言便知道林如海不想讓黛玉知道他們之間的對話,於是上道的笑道,「我這邊還好,什麼都不缺。住在這邊,府里府外都消停。等過幾年那些事情再沒人提起了,再回府吧。」
「反正你怎麼說都是道理。」黛玉懟了春纖一句,這才轉頭看向林如海,說了今天在榮國府那邊的事。
今天是賈政的生辰,但榮國府卻沒誰有心情給賈政做壽。而府里的人不上心,外面的人就更沒多少心思了。當然了,若賈政還是太妃之父,那還是有些人上趕著過來的。可惜太妃過繼後,好多人家都開始裝聾做啞起來。
「……那府里越發的不像樣子了。外祖母叫珠大嫂子帶著姐妹們管家,她自己到是一遇事就往後躲,什麼事情都推給三妹妹。三妹妹那個身份,再有要強的心,到底管不動闔府上下的老人們。外祖母還誇我,說我管家如何如何,又說叫我過去小住一陣子,我直接給推了。到不是旁的,再沒有往親戚家管事的道理。」
而且再黛玉看來,榮國府最大的麻煩不是旁的,就是那些比主子還有派頭的家生子們。一個個都自持勞苦功高,說不得罵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