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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是?」王夫人看著坐在上首的宮裝麗人,心跳的飛快。
「本宮已經奏請太上皇,待省親後,便將省親別院賜與母家二房。」元春輕輕一笑,對著王夫人頷首,不再用我,而是用了了本宮這個稱謂,「母親,以闔族之力建的省親別院想來一定是極好的,與其白放著倒不如自家住進去。這樣一來里子面子就都有了。」
搬出來了,也就不惦記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了。也省得見天的去跟大房耗那點已經稀薄的親情。
王夫人聞言,瞬間傻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元春,眼底都是失望以及壓抑的怒火。
不過是求你給你老子換個地方,能升上一級半階的自然好,哪怕不成,也好過呆了十幾二十年的工部。
可你不答應就不答應吧,你咋還能,還能這般坑自已親老子,親兄弟呢。
原還指望你趁著太上皇還活著,你又給太上皇生了皇嗣,有些體面能說得上話了,將榮國府的爵位弄到自已這一房的頭上。現在好了,不但爵位不用想了,府里的管家權也沒了不說,竟然還被人生生攆到了府外去。
想到正在施工的省親別院,質量有多少問題,王夫人都沒眼看。
老天呦,我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吃裡爬外的東西。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暖和後, 省親別院的建造速度就提了上來。因著元春占了太妃身份必須先於當今宮妃省親,所以各家各院在建完了自己家的,也都不約而同的暗地裡幫著榮國府給元春建省親別院。
其實也沒做什麼, 就是將家裡剩下的建材以及之前用過的匠人轉個幾手送到榮國府去。
不直接送, 主要還是怕了榮國府那些下人的嘴。以及他們也真心不想和榮國府攀什麼交情。
然而建別院的人手雜了, 監工的再心思各異,雖不致於偷工減料, 但質量絕對能跟後世的豆腐渣工程有的一拼。
這裡面的貓膩王夫人雖不知全部, 但自己家建的那個省親別院是個啥玩意, 她心裡能沒點數?
原本就有應付了事的念頭,見此, 為了銀子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畢竟按慣例和賈政的性子,這園子等元春幸過後也是要封起來的。
沒人住, 無妨礙啦~
此時此刻, 想到那省親別院的質量,再想到那將是自家二房居住的地方,王夫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說什麼她也不能這麼糊弄呀。可這話她能當著元春的面說出來嗎?
絕對不能呀。
王夫人發現自己親生的閨女胳膊肘往外拐, 不敢發脾氣,只能委委屈屈的表示自己很憤怒的扭帕子。
一臉的委屈,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元春, 收回視線再可憐的抿抿唇……
元春見她老娘這副小媳婦姿態, 瞬間被一片黑線遮住了視線。
五十上下的人了,做作的沒邊了。
收在袖子裡的手指都想化成貓爪子在墊子上撓幾下,到底是多年的教養沒叫元春干出那中太失禮的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元春決定最後再跟她老娘講一回道理,「你們總想著從太上皇那裡求恩典,但你們怎麼就不想想此舉會不會叫當今心生不滿?你們是公主的親外祖, 寶玉是公主嫡嫡親的母舅,縱使沒有爵位,也未必低人一等。
俗話說打蛇不死隨棒上,若真要了這個強,大房豈會甘心?璉兒長於庶務,鳳姐兒又精明世故,環兒且罷了,寶玉自來就七災八難的,蘭哥兒又小,是珠大哥哥唯一的根苗,若有個閃失如何是好?我在宮裡尚且自顧不暇,真有個什麼…還不是給旁人做了嫁衣裳?」
二房老的老,小的小,為了個爵位跟大房對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以鳳姐兒那心性,你搶她嘴邊的肉,她不生撕了你?
到最後怕是兩房能襲爵的男丁都得早早供在祠堂里了。
「太太快打住吧,我沒那金剛鑽,幹不了這瓷器活。到底是一家子骨肉,縱使做得再天衣無縫,可只要看那最後是誰得了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見自家老娘沉思片刻,眼睛亮閃閃的看過來,元春便知道這是為了杜絕後患想要對大房下死手,「…您老不為旁的,就算是為了寶玉,為了蘭哥兒也積些德吧。」
「娘娘。」本來前面的話王夫人還能耐心聽聽,可最後那一句,王夫人瞬間炸毛了,哪有閨女這麼說自己親娘的。「娘娘如今成了貴人,也瞧不上我,」
元春『啪』的一聲拍在椅子扶手,看著自己親娘時,滿是失望,「本宮是瞧不上。您老放利子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因為幾兩銀子就逼死了人命?您老放利子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珠大哥哥已經沒了,那些孽債會再報應到我和寶玉身上?為了三千兩銀子,你怎麼就,怎麼就下得去手?」怕是她當初帶進宮的銀票都沾了血腥味。
元春想到前兒抱琴捎給她的信,渾身發冷,血都凝住了。
放利子錢,包攬訴訟,多年前收債的時候先是逼死一對夫婦,隨後還將那對夫婦的一雙女兒賣到那中髒地方。還有剛入春那會兒,竟然還為了三千兩銀子就以勢逼人,最後害得人家一對未婚夫婦雙雙自縊身亡。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來人,快傳太醫。」抱琴原本還站在一旁聽王夫人娘倆說話,等到元春因為王夫人有些油鹽不進而有些氣急敗壞的時候,抱琴才扭頭看元春,然後就發現元春臉色極差,當即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