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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鵝油卷子,寶玉想的都是家裡的各種點心吃食。然後抬頭看元春,一臉的心疼。這樣的點心,糙的很,他房裡的小丫頭都不愛吃,卻是他大姐姐日常所食…他家大姐姐受苦了。
姐弟倆個又各懷心思的說了一會兒話,便有小太監來喚寶玉。寶玉聞言連忙站起來,元春也帶著抱琴親自上手為弟弟整理衣襟,迅速打理妥當後,寶玉才跟著來喚人的小太監走了。
元春看著寶玉離開,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呀。
另一邊,一路上遇到好多唇紅齒白的小太監和長相各具美姿容的宮女,寶玉這個好美色的,一路走來心情都美美噠的。那一臉的蕩漾,怕是給跟螺旋槳都能飄上天了。
也是因著這一路的『美景』,寶玉見到當今時心中早沒了敬畏之心。
當今什麼人沒見過,寶玉這樣的,雖少見,卻也算見識過。態度和藹的詢問了寶玉一回,寶玉也都規規矩矩的答了。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說榮國府的教養問題了。
雖然在教養寶玉的時候,思想瘸了,但請什麼安,行什麼禮,怎麼應對卻都在及格線上。
乍看,真真是好一個乖巧懂事的少年郎。
可惜所有的套詞都不能深問,不然絕對能雷死個人。
當今前前後後仔細的品鑑了一回從寶玉脖子上摘下來的那塊通靈寶玉,無論是玉質還是手感,都是舉世難尋。
但要說這是仙家寶貝,當今卻是遲疑不肯信的。
這玉雖說是人間難得,但若說它是什麼仙家的玩意,那仙人們過得也忒寒磣些了。
本來當今還想將寶玉留在身邊侍候起居的,如今看了寶玉本人和這塊玉,那原本的計劃在心裡過了一遍後,當今就打發寶玉出宮了。至於伴讀的事,從明天起,跟著皇子們在宮裡書齋讀書便是。
先放在宮裡觀察幾天,若真是個有福氣的,那再提溜到身邊也不晚。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榮國府這邊因為寶玉進宮讀書的事,都樂得找不著北了。府里大宴賓朋竟然還給林如海爺倆去了請帖。
黛玉拿著請帖都氣笑了,想到春纖出門前交待過她的那些話,這才壓住各種擠兌和各種想要咆哮的衝動,擺上遺憾的表情對來人說道,「老太太疼我,這才巴巴的送了請帖來。只我爹爹傷了腿,這樣的熱鬧是去不得了。
我這邊還守著我們太太的孝,若只自家人樂呵一回,自是無妨。但剛聽你說,請了不少人來,怕是於理不合。知道的,會說老太太心疼外孫女守孝辛苦,不知道的還指不定會說出老太太不叫外孫女守孝,甚至更過份的什麼話來呢。我是不怕的,孝不孝,自在我心中。可老太太一把年紀再叫人說出什麼不是來,豈是鬧著玩的?宮裡的大姐姐和府里的姐妹們可就…」
「再將前日我給我老太太做的抹額一併包了。」話說到這裡,黛玉便頓住不說了。揚聲叫丫頭去將庫房裡一套頗為名貴的文房四寶找出來,「你既來了,便將我給老太太和寶玉準備的東西捎回去,也省得我再派人過去了。」春纖說過,老太太既然總自詡自己吃過見過,最是頂級富貴奢養出來的人,那給她的禮物就不能太『隨便』,親手做的才最有價值。
繡個抹額,帕子什麼的,惠而不費不說,還可以用上那句『咱們這樣的人家,什麼吃的玩的沒見過。禮輕情意重,知道你您老最看重的不過是那份心意。』
於是日常黛玉便會做些小針線留著給賈母獻孝心,既練了針線,還省了一筆花銷。
送請帖的人壓根沒想到這一層,當時老太太只叫打發人過來接林姑娘。又想著著林姑老爺也在京里,這才下了張帖子。這會兒一聽黛玉這麼說,當即也覺出不妥來。
收下丫頭遞上來的東西,這才灰溜溜的離開了。
等著來人離開,黛玉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回到書房繼續看書去。
春纖走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子走到哪了。
黛玉其實一點都不想春纖離開,可春纖打定主意要去南邊轉轉散散心,黛玉就是想攔也攔不住。
臨出門前,黛玉一邊擔心春纖就此撒丫子顛了,再也不回來了。一邊又擔心春纖在外面吃苦。
雖然她也知道春纖吃過很多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嬌氣。但自打春纖跟在她身邊後,她就不曾叫春纖吃過一星半點的苦。這會兒子不管是不是因為春纖的身份,黛玉都不會叫春纖再吃苦了。所以直接點了一個叫荷葉的小丫頭,和一對壯年男女僕張力及張力家的跟著春纖出門了。
黛玉的擔心不是無的放矢,春纖還真動了一去不回的心思。雖然黛玉派人跟著照顧她,但就這三人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還真攔不住想跑路的春纖。
那日,榮國府南去送節禮的事情一定下來,林之孝家的便親自來了林家將這事跟春纖說了。
林之孝帶隊,春纖跟著南下自然有一番照顧。黛玉在一旁聽了一會兒,還叫丫頭賞了一回林之孝家的。
用點心吧。
原本林之孝只在自己艙房隔壁給春纖準備了一間艙房,等林之孝家的從林家回來,聽說黛玉給安排了三個人跟著,便又安排了一間給春艙房纖一行四人。
吉日出行,春纖坐著馬車趕到了城外碼頭,先與看著男女僕裝船的林之孝打了招呼,然後才在一個賈家小廝的殷勤相送下去了分給她的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