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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借錢,就是想要提前預支繡品的工錢。
話說無論古今中外,做生意的最怕這種人。仗著有幾分臉面,專乾沒臉沒皮的事。
神煩~
「蓮心姐姐,叫我做什麼?」春纖一邊朝蓮心走,一邊打了個哈欠,面上不顯,心裡卻不耐煩極了。累了一天,腿都站腫了,也不知道廚房還有沒有熱水了。
「才剛聽人說你來了咱們院子,正替你高興呢。林姑娘看著到是個好相與的……以後相見就便宜了。」蓮心笑著跟春纖寒喧,仿佛她叫住春纖就真的只是恭喜她升遷似的。
「現在說這個還早呢,且行且看吧。」春纖笑笑,心忖了一句也便宜你借錢了。「最近手裡不寬裕,好在剛發了月錢還能支應一二。趕明兒我去外面酒樓叫上一桌好席面,還請姐姐務必賞個臉,也算是吃喜了。」府里物價貴,與其花冤枉錢在府里請人辦一桌席面,還落得一身是非,到不如在外面的館子裡點一桌呢。
旁的不提,光是價格就能便宜三分之二。
不過真要弄什麼席面,春纖還得先考慮一下這個席面辦在哪?
總不能將那麼多人都弄到她如今的那間四人間宿舍吧。
「是,是嗎?那定是要去的。」蓮心聽春纖哭窮,心下便有些不悅,「我前兒繡了幅炕屏,卻缺少幾色好絲線,便想先支了工錢配齊絲線。好妹妹,你若是手裡有餘錢,便先支給我使吧。」
春纖聞言面上不顯,心裡卻氣得直咬牙。
上個月,上上個月你都是用這種理由支了工錢,如今兩三個月過去了,本姑娘也沒見到你那些早就領了工錢的繡品。
凡事有一有二,沒再三再四的,你這樣搞,很不要臉的,你知道不?
「姐姐快別提了,因著你的事,我那嫂子這兩個月老大不高興了。這個月家去的時候,還跟我那乾哥哥商量再不收咱們府上的繡品了。」春纖有些凍耳朵的捂了捂耳朵,在蓮心神色間帶出緊張後這才接著往下說,「因著當初一點原故,人家才認了我這個妹妹。這一年來看在我的面子上,咱們府里的繡品從來都是先往外售賣,再賣其他人的。賣價都是一樣的,但繡品的工錢卻比旁人家的高了三成有餘。聽我那嫂子的意思,咱們府上的繡品加加減減,他們壓根就沒掙幾個銅子。因我在府里當差,又不好冒然減了工錢,可這長此以往,誰家也遭不住。便想著若是還這樣,以後便不從咱們府上收繡品了呢。唉,不瞞姐姐說,我還發愁怎麼跟其他姐姐們說這事呢。」
再敢折騰,就將你不要臉的作派抖摟出來,讓『集體利益』去制裁你。她好欺負,可她的那些『供應商們』卻不都是好脾氣的。
光是襲人和晴雯來套組合拳就能打你個裡外不是人。
哼!!!
蓮心一聽這話,眉頭皺的死死的。看向春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懷疑之色,「此事當真?」
「騙你做甚。」春纖一本正經的謊話連篇,還特別的理直氣壯,「我平時幫姐姐們跑個腿,不過是想著以後姐姐們多疼我幾分。除此之外,我還能得什麼好處不成?若這事真不成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竟是這麼巧?」蓮心有種感覺,自己不和春纖提預支這事,這話怕也不會引出來。是專門說給她聽,堵她的話還是確有此事呢?
「姐姐若是不信,盡可打聽去。旁的不提,只這繡品的工錢滿京城你都再找不到第二家能給這麼高的。」說完這話,春纖便抬頭看了看天,「哎呦,都這個時辰了。好姐姐有什麼話明兒再說吧,今兒可不能再耽擱了。」
春纖說完也不管蓮心,直接小跑著往住處去了。
哼,若不是擔心她搞副業這事鬧出來不容於府里,她才不會這麼委婉呢。
……
作者有話要說:迎春那性子的養成方式,應該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教.養了。
第十七章
蓮心那事,最讓春纖投鼠忌器的就是擔心她這份副業被太多人知道,然後或是被禁止,或是被人盯上。
禁示倒也罷了,大不了她等過幾年風聲過去了再創業。但若是被人盯上…她還真擔心那些人找不到所謂的貨郎再發現點要命的事。
也正是如此,春纖做事才有些畏手畏腳的。
蓮心是迎春奶娘唯一的女兒,長子和與迎春同歲的小兒子都沒跟在身邊,奶娘就將一腔子母愛,或者說滿腔不忿都補償給了蓮心。
沒哪個腦子正常的母親會覺得自己的孩子天生不如人。在照顧迎春的時候,奶娘心中就時常將迎春和蓮心做對比。
樣樣不如我閨女,竟然還穿金戴銀當主子,憑什麼呀?
就因著心中這股不甘,奶娘作賤起迎春來手下不留情的同時,也對自己的女兒多番補償。
所以無論是春纖還是旁的人都能從蓮心的穿戴上看出這位是不差錢的主兒。
第一次蓮心作妖的時候,春纖還真沒發現,也沒想到她能打這種無賴主意。第二次蓮心又如法炮製的時候,洽巧趕上春纖沒睡醒,整個人迷迷糊糊,將前債忘得一乾二淨。總之無論如何今天卻再不能縱著她了。
春纖的話說得並不隱晦,不相信蓮心聽不出來裡面的意思。為了那三瓜兩棗再得罪闔府那麼多的丫頭,以後指不定在哪裡就摔了個跟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