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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就是臘月二十三,小年。因黛玉喪母守孝之故,這個年賈家到處熱鬧,黛玉卻只能守在小院裡帶著丫頭們單獨過。
此時無論是黛玉還是春纖都特別慶幸,幸好年前搬出來了,不然還住在碧紗櫥里,人家熱熱鬧鬧過年,你卻只能躲在那麼個犄角旮旯,聽著人家的歡聲笑語,暗自神傷,多委屈呀。
因只是小年,府里也沒給丫頭們發賞銀,黛玉便只給她院子裡的家生子出身的丫頭放了半天假。
紫鵑本來不想放假的,但黛玉卻笑著說左不過就是半天,她這裡也沒甚要緊事,回家團圓去也不耽誤什麼事。
見黛玉是真心如如此安排,紫鵑這才回了家。
少時,黛玉等人用過膳,黛玉與春纖互視一眼,便讓人將王嬤嬤請來。
王嬤嬤正跟人吃酒呢,冷不丁的聽黛玉喚她,心下不禁好奇的跟著丫頭過來了。「今兒是小年,我守著孝不方便去老太太那裡,便想著咱們娘們好久沒聚聚了,趁著這個日子也好生聚聚。」
黛玉一邊笑著讓王嬤嬤坐,一邊又支使雪雁給王嬤嬤倒茶。若是以前,王嬤嬤定然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但在榮國府呆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後,這位也拿起寶玉奶娘李嬤嬤的譜了。自然的接過雪雁的茶,沒半點奴才的卑微恭敬。
「老太太打牌,時常陪著玩幾把,不成想竟多學了一項消遣的玩意。春纖,雪雁,將牌桌支上,咱們也玩幾圈。」黛玉笑眯眯的說完,又俏目一轉,狠狠的瞪了春纖一眼,「童受無欺,不許賴帳。」春纖聞言,一臉不服氣,
「還沒玩呢,姑娘怎麼就認準我會輸。若是姑娘輸了呢?」
「自然是願賭服輸。」
你一言我一語,眾人就上了牌桌。春纖坐在黛玉上首,黛玉則坐在了王嬤嬤上首的位置……
第五十一章
黛玉和春纖兩人下了套子給王嬤嬤鑽, 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兩人先後輸了幾十兩給王嬤嬤。
當然了,黛玉輸大頭, 春纖做為一個二等丫頭只輸了二兩多一點點。但二兩銀子對於春纖現在的身份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
兩人表現的就像對麻將多著迷似的,打起牌來都要六親不認了。最後還是王嬤嬤看黛玉和春纖都輸急眼了, 這才以時辰不早為由散了局。
「改天就改天,老太太前兒賞了我八百多兩銀子做過年的開銷。不像某些人輸不起就賴皮。哼~」
「誰賴皮了,誰賴皮了, 嬤嬤你評評理,我賴帳了嗎?沒有吧。」春纖心疼的捂著荷包,「二兩多銀子呢,不是說給就給了。」
「瞧你那小氣樣,給。」黛玉從自己裝銀子的匣子裡撿了塊差不多三兩重的銀錁了一臉不耐煩的丟給春纖。也沒厚此薄彼, 也給了雪雁一塊同樣大小的。然後打了個哈欠,一臉睏倦的轉頭去看王嬤嬤,「今天這牌打得真痛快, 改明兒嬤嬤還來,咱們再接著玩。」
「對, 我一定要將今天輸的贏回來。呃,是幫姑娘將今天輸的贏回來。」春纖一臉信誓旦旦,還不忘記叮囑王嬤嬤下次來玩的時候記得多帶些銀子來。「這府里二十九, 三十都要祭祖, 咱們姑娘不用跟著裹亂, 不如就定在那兩天吧。」
黛玉想了想,「二十九吧,嬤嬤呢?那天有事嗎?」
剛剛白得了那麼多銀子,王嬤嬤正飄著呢, 視線落在黛玉敞開的雕花匣子,那裡面銀票有,銀錁子,碎銀塊也有,還有不少銅子散落在裡面,心裡就不由起了貪心。「我是侍候姑娘的,自然都聽姑娘安排。」
「那就這麼說定了。」黛玉笑呵呵的說完,又瞧一眼坐在那裡的雪雁,「下次可不叫雪雁了,打牌太墨跡了。」
雪雁笑笑,也不見惱,「是姑娘你們出牌太快了,我都還沒看清楚呢。」
其實自從黛玉搬了院子,雪雁這心裡就有些個不是滋味。
當初她以為黛玉就是落了架的鳳凰,再也飛不起來了。沒想到不過在碧紗櫥住了一陣子,老太太就給黛玉重新安排了院落不說,還讓人送了不少珍貴物件。
剛剛打牌時,看到黛玉從那個雕花匣子裡拿賭資,雪雁眼睛都直了。
這要是還不得老太太重視,那什麼才叫重視呀。
雪雁是跟著黛玉從揚州來的,黛玉有多少家產雪雁門清。而黛玉又因著春纖的叮囑和她本身也不樂意叫人知道的心思,所以她和春纖合夥做生意的事,哪怕近身侍候的紫鵑和雪雁都不知曉。所以這會兒看到這一匣子的私房,雪雁自是以為都是老太太私下裡補貼黛玉的。
其實不然,黛玉跟春纖合夥做生意不假,但時日尚短,又要跟黑心腸的中間商拆帳,壓根就沒掙到這麼多的私房。
這裡面一半是黛玉的工資,一半則是春纖的小金庫。搬家後,房子大了,可以放東西的地方就更多了,於是黛玉和春纖一商量就將這個雕花匣子放到了書房不顯眼處。
因一直上著鎖,鑰匙還不在明顯處,旁人倒是不知曉裡面裝了什麼。
今兒紫鵑前腳回家,後腳這匣子就被黛玉二人拿到了堂屋來做戲。
打從黛玉和春纖準備收拾王嬤嬤的時候,兩人就悄悄的打聽了一回王嬤嬤的日常活動。
與相熟的婆子吃點小酒,打打牌就是王嬤嬤的主打愛好。
今兒也是知道王嬤嬤有『酒局』,這才在王嬤嬤吃了一些酒後,將人叫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