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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次,夢中的情況更加嚴重。
她看到了一個渾黃碩大,堪比整個船艙大小的圓球狀物體。
那東西與她稍一對視,她就感到腦海中無數飛逝的線條流竄。
雲薇藝難以承受這樣大的負載,「砰」的一聲跪倒在地,抱住腦袋。
她似乎看到了觸手怪全貌的一部分。
這是一顆正在以急緩速度轉動的眼球。
眼白渾濁不堪,如天外來物一般。
使得每個注視它的人都感到神魂俱裂,仿佛被怪物魂穿了一般。
終於,從四面八方潮水般襲來的鋼琴曲再次響起。
黑暗中的觸手在短暫的停頓片刻後,再次彈起了鋼琴,琴聲是用來喚她回去的。
果然,幾秒鐘後,雲薇藝眼前的幻覺再次消失。
她仍然保持著跪坐在地的姿勢,努力抬頭去看。
鋼琴旁坐著的觸手怪也露出了一隻渾濁巨大的眼睛。
這隻眼睛和幻覺中的不同,失去了無情的殘忍和殺戮的瘋狂。
反而帶著一種莫名的悽然,從中落下一滴渾濁的眼淚。
第19章 觸手怪的新娘
暗夜裡,舒緩悠揚的鋼琴聲如水般流淌。
雲薇藝心情得到撫慰的同時。
意識到鋼琴聲並沒有辦法撫慰觸手。
她有些不忍,緩緩走上前,抬起手,下意識想要觸碰它凹凸不平的粗糙肌膚。
可是當她即將觸碰到它的時候,眼前一抹白光襲來。
她從夢中驚醒了。
無論是屠戮玩家的夢魘還是黑暗中演奏鋼琴的觸手怪,悉數從眼前消失。
雲薇藝睜開眼的瞬間,看到熟悉的天花板,以及一張探過來的臉。
賈纓見她面色蒼白,額上滲出濕汗,不由關切道:
「發生什麼事了?你還是進入夢魘了,對嗎?」
「看來,你成為怪物的風險就會越來越高。我會幫你想想辦法,幫你今晚避開它。」
雲薇藝仿佛消耗了許多力氣一般,感到渾身乏力。
從床上費力地支起手臂,靠在床頭。
她想起自己並沒有進入真正的夢魘多久,於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殺戮的景象並沒有出現太多次。」
關於觸手怪演奏鋼琴用以舒緩自己情緒,幫助她脫離夢魘的事,雲薇藝並沒有和盤托出。
畢竟這件事太過蹊蹺,而且她今天問出的問題——「是不是需要犧牲自己」,對方沒有回答,反應卻讓人出乎意外。
它流淚了。
這讓她擔心,自己會不會真的是獻祭副本的力量。
如果的確需要這樣做的話,那麼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需要告訴賈纓,讓她擔心。
同時,觸手怪的陣營傾向,她也搞不清楚。
自己是要選擇與它對立,還是聯手,還需要再試探。
等做好了選擇再一同告訴賈纓。
雲薇藝安慰賈纓之後,穿了外套起床,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看著鏡子裡面目蒼白的自己,她意識到,如果繼續進入夢魘,那些場景會一次又一次地刺激自己,直到榨乾她整個人的精神。
正如現在的她,看上去已經不如昨天的狀態了。
如果今晚變成怪物,大概就會在精神徹底崩潰之後發生。
雲薇藝只好默默祈禱,今晚的夢魘,能夠藉助一些輔助進入深度睡眠的方式完全避過。
她知道這樣的夢魘,次數不宜太多。
否則自己可能將在進入那間觸手怪的新娘房間之前變成怪物,和賈纓成為對立關係。
如果徹底喪失人類意識的話,還很有可能殺掉賈纓。
她用手攏著頭髮,紮起來,讓自己打起精神。
必須強大精神維繫住人類的意識。
千萬不能被夢魘刺激走向崩潰的一步。
但是雲薇藝心裡清楚,這種自我安慰很難起到用處,不過只是麻痹而已。
現在分明就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她需要自保,而能夠救她的不是任何人類。
夢魘在她體內不斷的繁衍複製,愈演愈烈,能夠救她的就只有觸手怪。
雲薇藝這樣想著,心思漸漸篤定起來。
用完早飯,按照任務劃分,她和賈纓再次分頭行動。
賈纓主要搜集線索,而雲薇藝去積攢積分。
她並沒有告訴賈纓昨天收穫了多少積分。
因為在賈纓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睡下了。
這給了她一個很好的機會,今天可以抽出些時間去做些早就該做的事,而不會被懷疑。
畢竟昨天積攢的積分乘以10之後,暫時夠用了。
雲薇藝換了件厚實衣服,出了宿舍區。
前往那條人跡罕至的走廊。
越靠近那個熟悉的地方,雲薇藝越感覺到涼意逼人,腳下的粘濕感更強了。
其實,最近不少NPC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們開始裝備一些防粘的特質膠鞋,否則走動起來十分不便。
走在這條通路上,雲薇藝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從第二個關卡被封鎖開始,她就感覺到副本會在不久後覆滅。
愈加寒冷潮濕的環境,不斷下沉的副本後台,以及關卡當中並不存在的巨齒鯊出現並割裂整個關卡,都是本不該存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