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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幫?」這回楚留香說話了,只是語氣里滿是疑惑,「無花還與丐幫弟子有往來嗎?」
楚留香與展眉等人匯合的晚,很多細節還不知道。
展眉以前從未見過打狗棍法,經無情點破,倒是明白了他為何會說是無花了。嘆了口氣,展眉沒想到這個時候南宮靈已經摻和進來,惋惜了一下,替無情解釋道:「無花有個弟弟,目前應該是丐幫幫主,叫南宮靈。」
「弟弟?」楚留香道。
「不錯,石觀音與天楓十四郎育有二子,一個拜託給天峰大師取名無花,一個拜託給丐幫幫主,取名南宮靈。」無情點了點地上掙扎的幾人,一面將幾人的袖口翻開給楚留香看,一面補充道,「這幾人的手腕上都有一根黑繩,是丐幫子弟的標誌。因此我懷疑,南宮靈是想將我們逼退,保住無花。」
楚留香的神情更加迷惑,他實在是想不到無花竟然瞞著他這麼多秘密。
展眉拍了怕他的肩,無聲安慰。
楚留香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滿是苦澀:「沒想到真的是我看走了眼。」
這下連當初還殘存的一點點希望也完全破滅,楚留香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這場禍患,從一開始就是無花謀劃好的,雖然當下還不能確定目的是什麼,但確確實實是謀害了無數江湖人士,也確確實實是找了自己這個「好友」做替罪羊。
靜靜地站立在一圈倒地掙扎的丐幫弟子之間,楚留香只覺得吹向自己的冷風似乎更加強烈了,不然他怎會突然遍體生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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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明天見
第18章 玄機壺裡玄機藏
「你還是來了。」
深冬時節朔風刺骨,但對面坐著的人還是滿身的淡然優雅。他面目姣好,唇紅齒白,全身上下纖塵不染,任由北風吹起雪白的衣袖,自顧自地斟酒,輕飄飄地說著話。
這人正是無花。
楚留香突然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無花,他恨無花事到如今還一派淡然,完全不把曾經的友誼放在心上,讓他的珍重和自豪都成了笑話。
楚留香定定地凝視無花,開口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無花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默然靜立,卻誰也不願意跨上一步走近些。一道無形的溝壑將兩人深深地分隔開,因著最近發生的事和流淌在溝壑之中無辜人的鮮血,再也無法合攏。
見兩人都不說話,展眉有些著急,畢竟如今楚留香還帶傷,她生怕無花驟然出手傷害楚留香。展眉可不相信,冷血如無花會顧及以前的友誼。
無情倒是注意到了展眉的焦慮,也明白她為什麼焦慮,笑著拍拍她的胳膊,壓低聲音沖她道:「不要著急,我們都在呢,定然不會讓無花傷害香帥。而且,也不會放跑無花的。」
展眉平復了一下心情,無奈道:「我知道,只是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拿下無花,難道還指望著無花自己認罪伏法嗎?」
無情笑而不語。
「久聞盛捕頭大名,一直希望有機會拜訪,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如願以償。」無花先開口打破了寧靜,聲音隨著呼呼風聲傳來,直達無情的耳朵。
「在下不敢,倒是妙僧一見,名不虛傳,」無情笑了笑,抬手抱拳沖無花行禮,說道,「果然孤潔自矜,神姿高雅。」
聽到無情虛情假意的吹捧,展眉撇撇嘴,不滿道:「手上沾滿了鮮血還好意思說『高潔』。」聲音沒有壓低——就算壓低了也無用,在場的人都武功高強,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不過展眉也是故意想讓無花聽見罷了。
無花並沒有在意,微微一笑:「我與香帥有幾句話想私下裡說,不知道盛捕頭可願給小僧行個方便?」
無情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就帶著展眉和孟陵光轉身走遠了。
見他們三人都走遠,無花指了指對面的石凳,笑著沖楚留香道:「香帥,請坐。」
楚留香苦笑著坐下,凝視對面的無花。
感受到楚留香的目光,無花毫不在意,將手中的酒壺高高舉起輕輕傾斜,酒入酒杯,在安靜的場景里尤為響亮。
將面前的酒杯往楚留香的方向推了推,無花低頭啜飲,沒有說話。
楚留香滿臉複雜,伸出手卻沒有拿起酒杯,只摩挲著酒杯上的花紋,長嘆道:「事已至此,我們還能平靜地一起飲酒嗎?」
聽他開口,無花笑了笑:「香帥願意喝,就能;香帥不願意,就不能。」
楚留香還是沒有拿起酒杯,只悠悠道:「我以為你會對我出手。」
見楚留香沒有飲盡杯中酒,無花的眼中閃過一抹遺憾,但面上卻不顯,緩緩道:「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或許我會,但還有盛捕頭等人在此……」
楚留香笑了笑,笑容里滿是自嘲:「所以,如果來的是我,在你有把握戰勝我離開的情況下,你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歸根到底,我也不過是你手上的一枚棋子。無花啊無花,你可真不愧是精通對弈的好棋手!」
無花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沒接他的話茬,微笑道:「謬讚了。」
楚留香猶不死心:「到底為什麼呢?萬人敬仰你已經做到了不是嗎?天下誰人提起無花不稱讚一句『妙』?何必如此野心勃勃,反而害了你。你與正義對立,便永遠不會有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