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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無情注意到她的不對勁,關切地問:「展姑娘似乎臉色不太好?」
擺擺手示意無事,展眉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下,就聽到風中傳來了一聲嘲笑:「只是吹點風喝個酒就能生病,你這身體也太弱了點。」
這聲音太過熟悉,展眉無需回頭也知道是誰,毫不客氣地回懟:「那也比你偷人家酒喝被追了幾千里強!」
「喂喂,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你能不能不提,」追命斜倚在樹上,不滿地抱怨,「小爺我就失手了那麼一回,誰知道那人那麼不依不饒,給十倍的錢都不要。」
兩人一見面就鬥嘴,無情早已經習慣了他們的相處模式,也不勸解,只轉移話題道:「早上蘇樓主來過神侯府,看起來倒是不像生病的樣子,比展姑娘要好很多。」
展眉一臉驚訝,覺得沒道理自己的身體還不如蘇夢枕啊。
思來想去,只能歸咎於昨晚蘇夢枕包裹的太嚴實,以及為了不讓他過多飲酒,後來展眉直接拎起酒罈豪飲了。
算了,蘇夢枕沒事就好。
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展眉問:「我看剛剛世叔腳步匆匆,似是有急事?」
無情一怔,似是沒想到兩人能碰上,解釋道:「最近蔡京聯合方應看在朝堂上給世叔使絆子,世叔去找人商議對策去了。」
展眉一聽就急了,忿忿不平道:「蔡京這奸佞,竟然這麼死咬不放!那你找我是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微微搖了搖頭,無情道:「不,找展姑娘來是另一件事。前幾日展姑娘說起的金鵬王朝餘孽有消息了,眼線在江南發現了霍休的蹤跡。」
「江南?」
「沒錯,在杭州。我本打算派人將其一舉拿下,」無情道,「但是最近鐵手在查一起失竊案,冷血上次出任務受了傷還在休養,我又得留在京城協助世叔處理朝堂上的事,算來算去,神侯府的人手實在不足,只能拜託你跟著追命走一趟了。」
「放心,就包在我身上。」展眉拍拍胸脯,示意無情完全不用擔心。
「嗤。」樹上的追命懶洋洋地輕笑一聲。
見展眉被追命逗得又要變臉,無情安撫地笑了笑,囑咐道:「霍休遠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估計不好對付,你們還要多加小心。」
那可不。展眉心裡暗暗回應,不然也不會將那麼多人都耍得團團轉了。
但這話顯然不能說出口,展眉眨眨眼,提議道:「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
一路風塵僕僕,趕到杭州卻撲了空。
眼線表示霍休剛剛跟著一個神秘人離開了杭州,目前下落不明,消息也在昨日傳回了京城。
但這一來一去,展眉二人剛好錯過了這條消息。
沒有辦法,此事只好從長計議。
展眉有些失望,覺得心頭大患不除總覺得不安。
追命倒是一臉樂觀,拒絕了她回京城的想法,並嚷嚷:「好不容易來一趟杭州,不得嘗嘗這兒最好的酒才不虛此行嗎!」
說罷也不顧展眉的反對,拽著她就直奔西湖旁的殘月樓去了。
「哎,你說,」追命避開差點就迎面撞上的女子,問一旁的展眉,「這殘月樓的酒,當真是江南第一美酒嗎?」
「當然。」展眉眼也不眨地回道。
「你怎麼這麼篤定,」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追命眼珠一轉,說道,「若名不符其實,我不付酒錢怎麼樣?聽說殘月樓的一壺頂尖美酒價值十兩黃金呢!而且我尋了無數美酒,大都是自封的野雞第一,真要論起來,味道還不如京城隨便一家小有名氣的酒樓呢!」
聽到他的話,展眉停住腳步,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放心吧,我請你喝!但殘月樓確實是江南一絕,畢竟那可是江南花家開的!」
跟花滿樓認識很多年,展眉才不允許別人質疑花家生意的誠信度。而且真要算起來,論資排輩展眉還得稱呼花滿樓一聲「表叔」呢。
不過畢竟是祖上的關係,如今早已經沖淡了血緣,展眉又跟花滿樓年紀相仿,平時都以朋友互稱罷了。
「哎哎,我就開個玩笑,你幹嘛去啊!你走反了,那兒不是往殘月樓的路啊!」眼見展眉扭頭就走,追命嚷嚷道。
「你管我!」
展眉並沒有生氣,只是冥冥中有一個念頭告訴她,要往西湖邊走一趟,不然她會後悔的。
但西湖邊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啊。
展眉環視一圈,西湖上的歌舫仍咿咿呀呀地唱著戲曲,好聽的調子敲著水面盪起波紋慢慢傳向遠方;沿岸小商小販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切都與平常一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
見展眉神色不對,好不容易從擁擠的人潮中追上她的追命也立即正色,問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展眉搖搖頭,想告訴他並沒有什麼大事,但心裡的念頭卻越發強烈,實在不容忽視。
順著湖邊走,展眉倏地在一處書畫攤前駐足。
賣畫的是一個青年,而且是一個好看的青年。
這樣的形容實在是單薄,只談論青年的長相,青年確實能稱上一句英俊,但見過無數美男子的展眉並沒有多少驚艷。真正不容忽視的,是青年身上獨特的氣質,明明身上穿的白衣已經被漿洗的微微泛黃,但他那股傲氣疏狂卻未被磨損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