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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一直以來冷靜的、縝密的,仿佛能透過軀殼看穿靈魂的雙眸幽靜地盯向她,哪怕沒什麼都沒說,白鷺也明確地感覺到他身上壓倒性的存在感。
【系統:簡直在說日向能和你做出承諾,我也能!】
【系統:的感覺呢,嘻嘻。】
……他什麼也沒說吧。
白鷺懶得理戲多的系統,沒什麼表情地重新望向賽場,對著站在那裡的少年發自內心地鼓了鼓拍掌。
【系統:攻略角色「月島螢」好感度+0.3。】
「……」
面冷的少年收回視線,與此同時,第三局比賽開始了。
因為是地方代表總決賽,賽事不僅僅是三局兩勝這麼簡單,如果比分可以持平,雙方需要打滿整整5局。
第三局,烏野以18:25的比分輸。
第四局,烏野以29:27的比分贏。
……
簡直像過山車一樣,令觀眾的心臟搖擺不停。
白鳥澤領先,烏野就緊追不方地咬回來,兩方打到後面都完全進入狀態,融合到球場中央,成為了空氣中的一份子。
呼吸、吐氣,每一個動作都散發著十足的熱量。
第5局已經是最後一局,雙方身後都沒有退路了。
這也關係著所有人的命運。
烏野每失一分,少女都不敢看下去了,哪怕白鳥澤Level 5是木已成舟的事實,內心對單純的數據和等級對比早已不抱感想,她的目光從進行到白熱化的賽場中央離開,看向坐在旁邊捂下巴思考的烏養老教練。
「教練……翔陽和影山的特技已經進化了。」
「您覺得他們會贏嗎?」
所有情緒都轉化為濃濃的不安,所有偽裝都在第五局互相拉扯賽點的時候撕開真相,白鷺覺得自己詢問的聲音都是發抖的。
「嚯?」
穿著長袖外衫的烏養老爺子尾音上揚,讚許地看著球場上的兩人:「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球場上會發生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可能性。」
「不過……」
「小姑娘,你和他們待的挺久了吧,你自己覺得如何?」
這句話將問題反拋給了白鷺。
雖然本來就是因為不敢推測和想像,心情從未像此刻緊張到快要吐出來,她才會問身經百戰的老教練,聽到對方反問自己,少女陷入了沉默。
她自然是希望贏的。
也必須贏才行。
合宿期間每天都在監督大家,為了比賽準備各種東西,影山飛雄的托球成功率也從只能托1、2個,上升到了90%。
穿到這個不知所謂的遊戲裡幾個月了,每一刻的時光都不輕鬆。
大家都在刻苦的訓練,練習、練習,每個人都以非人的速度成長著,早上5點就要起,長跑結束緊跟著就是熱身和強力接球練習。
練習的日常生活中,還要時刻忍受著內心遭受的煎熬,無論是與山口忠作為同桌,還是其他哪個隊員紅著臉向她的示好。
仔細回想,白鷺曾經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呢?
家庭幸福美滿,父母無限寵溺自己,想要的東西輕易便能得到,同學的喜愛、老師的喜愛,身邊人的追捧……不用考慮任何煩惱,不用對他人的好感度抱有任何感想。
她幾乎是一帆風順長大的。
然而穿到這個遊戲裡,頭一次體會到了家庭破碎,身體多病,時間和空間總會時不時凝固或者變成灰白色,強硬的選項宛如束縛住腿腳的枷鎖。
哪怕與烏野的大家羈絆加深,也蓋不住白鷺內心感受到的折磨和痛苦。
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兩個唯一會在黑白的世界中保留顏色的主人公,他們努力、真摯,心底有著屬於自己的堅持與信念。
每次進步都能讓人眼球一亮,全身上下散發著熊熊燃燒的魄力。
與卑鄙的她是不一樣的。
白鷺當然覺得他們會贏,也希望他們能永遠保持這樣的品格,成功追逐到夢想。
但是,如果又失敗了……
她完全不敢去想像,因為……一定會崩潰。
少女思考到這的瞬間,球場上的日向翔陽卻毫無徵兆的、突然看向了白鷺。
那雙橙褐色的、刻印著明亮火苗的眼睛猝不及防撞進她的眸子裡,令少女的思緒停歇,大腦短暫的空白了一秒。
是的。
哪怕相隔十幾米,哪怕周圍充斥著噪音,哪怕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這件事,但不可否認,與橙發少年那雙直率的眼睛對視到一起的那一刻。
白鷺覺得時間都靜止了。
腦子莫名回想起了翔陽那一天說的話——
「關鍵時刻的新暗號,我們看向鷺鷺吧!」
也許……前一秒的形容有些錯誤。
並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日向突然仰頭的那一眼,倒不如說,他身旁的月島螢也若有所覺地看向了白鷺,只是沒有人察覺到這一眼的意思而已。
除了……
靠近球網的影山飛雄。
站在那裡的黑髮少年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多餘的累贅眼神,在0.05秒的間隙小心迅速地看了一眼田中龍之介,像是下一秒打算把球傳給對方一樣,緊接著——
他在仰頭托球的那一刻,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了少女。
這個對視太過直觀,也太過鮮明。
回過神來,影山飛雄已經將快球精準無比地託了出去,排球撕裂了周圍的空氣,席捲著熱騰騰的微風,越過田中落到了日向翔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