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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謊。」
談話室的門不知何時被打開又合上,歐洛絲站在那裡,平淡地與相葉先生驚愕的目光對視。
「你的目光閃躲,手指捏緊。」歐洛絲立直身子,以平淡的口吻陳述了事實。「愧疚。」她說,「你隱瞞了什麼?」
相葉先生愣住,他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站起制止的萩原研二,但歐洛絲的聲音卻率先一步傳了出來。
「下午一點三十七分,你去了哪裡?」
「我說了我在咖啡廳。」
歐洛絲笑了聲,她一改之前漠不關心的態度,嗓音輕和,問出的話卻惡劣到了極致:「你有性生活嗎?」
「什麼?」
「你是個性無能,不是嗎?」歐洛絲用上了嘲諷的語氣,「下午一點三十七分,你去了哪裡?辦公室?不,你的鞋底沾了泥土,今天是工作日,你不是開車來的,到這裡時卻沒帶任何辦公用具,所以你向公司請了假。沒有人會為了喝咖啡而專門請假,除非那裡有你想見的人。但你的肩膀是濕的,據我所知,你家附近今天並沒有下雨,下午一點,整個東京只有西郊那塊有雷陣雨出現。」
「歐洛絲!」剛在隔壁做完筆錄的安室透抓住她。
「說出來!」歐洛絲提高音調,第三次重複了問題,「下午一點三十七分!你去了哪裡!」
「墓園!我去了墓園!」相葉先生的嘴唇顫抖,在安室透將歐洛絲強制性地扯出談話室前說出了答案,「我的兒子在兩年前的一場大火中死了!今天是他的祭日!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整個談話室陷
入寂靜。
這個可憐的男人垂著頭,雙拳憤恨地握緊,連牙關也在打顫。
但歐洛絲的回答卻是一個「不」字。
她表現得異常冷靜,臉上既沒有同情也沒有類似後悔的情緒。
長長的睫毛下,歐洛絲的那雙藍眼睛中仿佛鑲嵌著黑色的漩渦。
「你說了真話,但這和你的愧疚沒有關係。相葉小姐憎恨你,她憎恨你到了極致,所以才會在兒子的祭日裡一個人去遊樂園。」殘忍的現實被血淋淋地剝開,窗外烏鴉的叫聲里,歐洛絲恢復了以往那副漠然的姿態,「兩年前,你的出軌對象是誰?」
相葉大樹痛哭流涕:「野木……是野木,我不是故意的。那天嘉子讓我去接他放學,我只是晚了一點而已,我不知道那裡的地震會這麼嚴重。」
「水晶球呢?」
「我不知道。」相葉大樹頹廢地抱著腦袋,「但我在嘉子的電腦上看到過,她有個匿名聊天室,聊天室的頭像是類似水晶球的標誌。」
[犯人尋找到受害者的捷徑]
歐洛絲得到信息,瞬間對摺磨麵前這個男人失去了興趣。
「叛逆期?」松田陣平看了安室透一眼。
安室透關上門,深吸了口氣。
「你偷看了檔案?」安室透問。
對方瞬間得出來的結論使歐洛絲略微感到了些驚訝,她的眉尾揚起,與那雙紫灰色的眼睛對視片刻後移開。
「我是光明正大看的。」歐洛絲回答。
第一個受害者曾經酒後駕駛撞死過人,第二個受害者被投訴了三次醫療事故,但野木小姐的檔案上卻是空白一片。
受害者的共同點顯而易見。
但按常理推斷,第六位受害者應該是同樣帶有「污點」的相木先生才對。
「你聽到了。」歐洛絲無聊地擺弄著手機,「他說是相木嘉子讓他去的。」
安室透微愣。
[英士出事的那天,我沒有去接他放學]
[他在廢墟下埋了兩天兩夜,那麼黑的地方,他該有多害怕呀]
那個可憐的女人,相木嘉子在聊天室里一定是這樣傾訴的。
「你們要找的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犯人。」歐洛絲繼續道,「女性,二十五到三十歲,從事醫療行業。」
[□□,肌肉鬆弛劑,一分鐘可水解90%,無法通過一般的毒理檢測在體內查詢]
這是所有的現場都沒有反抗的痕跡的原因。
沒有人會心甘情願地面臨死亡。
安室透看見了歐洛絲手機上的資料,他沉默了半分鐘,看向談話室內無助地趴在桌子上的男人。
「歐洛絲。」他把目光移回來,又一次念了歐洛絲的名字,「你的問話方式可以再溫和一些。」
歐洛絲:「你說我在叛逆期。」
安室透:「……」
「我只是不喜歡浪費時間。」歐洛絲說完,將手機放回口袋裡,「而且你也會這樣做的。」
「諸伏景光。如果下一個死的是他,你談話的方式會比我惡劣得多。」
安室透感受到了挑釁:「這不是一件事。」
「為什麼?」歐洛絲抬頭,「你在同情那個男人嗎?」
「我只是在教你正常人的做法。」三番四次地被戳到雷點,安室透的神色冷淡下來,「你的敵人已經夠多了。」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歐洛絲在椅子上向後仰了仰。
「真奇怪。」她說,「人是群居動物,所以總是想融入群體裡。可惜的是,和完全不相似的同類待在一起,除了徒勞地增加弱點外一無是處。」
安室透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瞥了眼他身後的審訊室。
「歐洛絲。」他擋住她的視線,同樣以諷刺的口吻回應,「你沒有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