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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會出來,不過是故地重遊,突然就……想再見見鑄魔台的景致罷了。結果倒是沒想到,一直察覺不到她存在的暗影,竟然又看得到了自己了?
為什麼呢?這……是在說明著什麼呢?明願看了一眼被年少時的自己牢牢牽在手裡的江許,心裡情緒飽滿,低著頭若有所思。
「是啊!」暗影低低長嘆一口氣,對著江許疑惑的目光勾了勾唇沒有說話。
我不願!三個字清澈迴蕩於天地間,擲地有聲、迴響良久。
前來要殺暗影的強者皆一臉莫名其妙和震驚,他們都已經做好準備今天追殺之事無疾而終了,已經準備灰溜溜離開這裡或是思考著接下來如何在沈長明的出手下逃得性命。
結果她說她不願。
這莫不是……腦袋秀逗了吧?
沈長明面前他們當然是不敢說出這句話的,但是眼睛皆是瞪得大大的好像銅鈴一樣,難以置信、不可思議。
「好,我知道了。」沈長明臉色平靜沒有一眾修士以為的惱羞成怒、不滿不忿,他點點頭沒有再看底下眾人一眼,駕著雲朵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若不是留下話語太過驚人,說是沒來過也沒什麼區別。
「恭送沈宗主!」有強者不懷好意地掃了暗影一眼,大聲開口,既恭敬又囂張。
沈長明端坐雲朵之上聽到了這句話,背影依舊以極快的速度挪動,嘴角笑意有些憐憫,真是……蠢得可憐!
「呵,沈宗主走了,沒人救得了你了,乖乖領死吧!」強者高高在上俯視著暗影,嘴角笑意肆無忌憚。
「不錯,用你的死打開我們接受花族產業的門路,大妙!」
「諸位,我們就各憑本事了,誰摘得此人項上人頭,誰就該占花族產業的大頭。」
「好,各憑本事就各憑本事!」
一眾強者七嘴八舌,認定花族產業和暗影的性命已經是他們囊中之物,甚至有的已經談起了花族產業的劃分。
暗影看著眼前跟記憶里逐漸開始重疊的熟悉的一幕幕,嘴角笑意沒有收起,「是啊,各憑本事。今日,在下也有一道本事,請諸位,入瓮一試!」
青衣女子以靈力凝出一張軟榻,牽著江許安然落座,她正襟危坐,妖孽絕世的容顏上被笑容填滿。
「你想做什麼?」有強者看著她那抹盛開的笑容覺得膽戰心驚。
「我不想做什麼,是你們該想想,自己還能做什麼!」暗影說完這句話直接手指掐訣毫無保留地傾泄出所有的靈力,看著四周天地之勢被徹底引動將一眾修士包圍起來,看著風颳過收落一地人頭。
女子笑顏如花,冷冽的唇輕啟,一字一頓卻清晰地迴蕩在天地間,她說,「陣啟!」
於是無端有風起如刀、雨落如劍,電閃雷鳴間原本氣勢洶洶的修士群輕易被衝散,高高在上的強者一瞬跌落塵埃,哀嚎慘鳴之聲縈繞耳畔。
向來孤寂清冷的鑄魔台,於須臾之間變為人間煉獄,很像……鑄魔之地!
「你做了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有強者衝破層層阻礙避開致命殺機衝到暗影跟前,吊著一口氣不甘心地要問得一個答案。
僅僅一瞬間,為什麼就變得這般殺機遍布?是她的布置嗎?
暗影冷眸凝視了來人一眼,嘴角有鮮血源源不斷溢出很快將青衣染紅,她臉色蒼白並不比底下即將瀕臨死亡的修士好上多少,顯然要付出的代價也並不輕鬆。
女子抬手安撫性地拍拍身旁擔憂不已的江許的手,笑容淺淺,「從我踏足這裡到你們到來之後,我布了一道陣。」
她抬眸看著那道青色的身影,兩世的聲音凝於一起,「這道大陣,我給它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上清誅魔陣。你覺得,好聽嗎?」
暗影歪了一下頭,「剛才說,今日,你我皆為魔,我可不是說說而已!既然有魔,既然在鑄魔台,當然要誅魔,當然要……肅清!」
上清誅魔陣,是無上的上,清明的清。
鑄魔,也是誅魔。
花謝衣確實給她留下了一條可以全身而退的後路,可是她不願意。
不願意再輕易交託自由,不願意再有人立於她之上。
所以,她們果然是互相看不懂的。
可是,拒絕了花謝衣的後路並不代表她就會走上死路啊!
花謝衣不修陣道,對陣道的認識其實太過淺薄,所以自然也就無從得知陣修的恐怖。
真正的陣修,抬手即可為陣,牽引天地大勢為己所用,無敵於天地間,不為任何人可欺!
沈長明離這種境界,離她心裡真正的陣修大抵只是半步之遙吧!
當然,她一個半路出家全憑自己摸索著踏上陣道的勉強可以稱為陣修的,離這種境界還太過遙遠。
不過雖然遙遠,好在也並不是望塵莫及的。從覆滅花族到江許問她去哪裡時,她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局該怎麼破了!
有了計劃,照著計劃來付出行動似乎也不是太難了。
所以,她的陣,從踏入鑄魔台那一刻,就已經布下了。
想起青年男子離開前的神態,暗影眸微閃,沈長明……大抵是看出來了吧?
看出來了,卻不阻止?青衣女子加深了笑容,上清宗宗主,當世陣道第一人,果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