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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要是對方真有什麼麻煩,祂又不是墮落到了連一個人都護不住的地步。
神明的眼睛裡帶著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護短意味,淡淡的掃過場內的一圈人,將每一個人的面孔都記入心中。
以防萬一。
「真的沒事嗎?」蘭波向蘭斯走過來,走到兩人的距離剛剛好不多不少、是一個最合適的社交距離時,停了下來,金色的眸子裡不可避免的掠過一抹很淺的擔憂。
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他潛在的意識,自從上次和蘭斯在海邊散完步後,他這幾天腦海里總會若有若無的閃過些許支離破碎的片段。
......無一例外,都是和大海相關的。
他記起來自己曾經看到的,橫濱的海。
記起來故國大海的模樣,海的溫度。
但是還斷斷續續的閃過幾幀如夢境般不真實的、卻和眼前藍色長髮的男人相關的畫面。
【神秘而幽深的海底深處,如史詩般宏偉的巨大建築群靜靜佇立,在這所充滿了高科技與建築美的城市裡,中間輝煌而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宮殿閃爍著神聖的光芒。
來來往往的人,沒有陸地上的人們所用來走路的雙腿,而是各有不同又無比瑰麗的巨大魚尾,每一個人都有著頂級的容顏,時不時有人停下來對著那座高聳的城堡停下來祈禱。
在宮殿頂層的窗台,一個有著藍色頭髮的人影一閃而過。】
【藍色頭髮的男人高坐於皇位之上,身著縫製著暗藏玄機的紋路的金邊白袍,精緻而極具象徵意義的皇冠戴在那人頭上,給對方本就極盛的容顏更添一抹矜貴,眼尾處神秘而瑰麗的神紋看上去高不可侵,水藍色的長髮逶迤。
神明右手執著權杖,左手正好整以暇的撐著下巴,深藍色的眼睛裡帶著淺淺的笑。
「小傢伙,告訴吾,」神明伸手,將對方飄到眼前的黑色髮絲輕柔的別到腦後,輕輕捏了一下對方有些肉肉的臉蛋,輕咳一聲,「——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蘭波從回憶里瞥見,那人眼底倒映著的人影——儼然是一個縮水了好幾倍,看上去七八歲的他。】
【......】
零碎的片段便戛然而止。
驟然從回憶中抽離,即使知道對面之人大概是一位他從未探索過的神秘國度的王,知道對方一定很強,但是蘭波仍然不自覺的擔憂對方會不會受傷。
蘭波知道蘭斯今天要過來看展覽,特意準備了新鮮的玫瑰,隱蔽的藏在自己的空間裡,好讓嬌嫩的紅玫瑰保持著最好的模樣,本來想來一場人為製造的浪漫的偶遇。
結果他算好時間,準備上去時——
就從路過的警車上看到了罪犯囂張的直播著的畫面,揚言要讓蘭斯選擇犧牲誰的聲音。
那一瞬間,就像是火星點燃了荒原的野草,無名之火不可抑制的從心中驀然升起,熊熊燃燒。
他們......怎麼敢?
蘭波從來不是一個愚
蠢的人,相反,他極富敏銳的直覺和智慧,透過現象看本質從來不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信息自然而然的被分類、分析,黏稠的惡意在瞬間被看穿。
罪犯在直播。
罪犯......可以輕而易舉的通過這個,毀掉一個人。
那些被選擇去犧牲了的人的家屬,難道不會去怨恨那個選擇了他們的家人去迎接死亡的人嗎?
而那個做出選擇的人.......餘生,不會在每一個夜晚被回憶驚醒,噩夢難眠?
當然,這是被選擇的人作為一個普通人會遭遇的絕境。
但是蘭斯不是。
蘭波也知道蘭斯不是。
但是.......
這種時候,如何能冷靜的下來。
蘭波帶著超越者特有的傲慢,目光冰涼而帶著對即將可能到來的無窮盡的調查與追殺的漠然。
他會讓那些人有來無回,直到他們再不敢前來。
若是有人對著蘭斯起了心思......那他會讓他連同他背後的組織,都不會死得很輕鬆。
世界上數量極少的超越者,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最頂尖的異能者和超越者,仍是有著天差地別。
所以他直接用著自己原本的相貌出現在了展廳,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立刻將那群黑衣人解決。
不過暗處藏著的所有炸彈,就早在蘭波異能力籠罩在這座寫字樓的瞬間,便湮滅於無盡的空間,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未能發出。
「真的沒事。」
蘭斯看著對方擔憂中又帶有一絲忐忑的緊張的神情,忍不住失笑。
這樣的情緒出現在對方身上.......怎麼有一種莫名很可愛的意思。
對方都沒來得及做什麼呢,只是對著他放了句話而已。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壓抑住他的力量,讓他可能會不可避免的受一些傷罷了。
但是即使如此,神明大人漫不經心的估算了一下,在沒有什麼防護的情況下,這棟樓中所謂的炸彈全部爆炸所帶來的傷害。
不足諸神之戰中所受的十分之一二。
回想起那一場曠古而持續了千年之久的混亂戰役,蘭斯眼底微微一暗。
但這一抹沉轉瞬即逝,蘭斯有些好笑的看著對方,對著周圍也已經慢慢直起身的一圈人揚了揚下巴:「那他們呢?」
他們都見到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