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副官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只存在於古籍之中的.......代表著神罰的,審判之劍。
古往今來,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因為沒有什麼事情值得讓這把劍出場。
由此可見,這次亞特蘭蒂斯的造神計劃,是真的觸碰到了禁忌的底線。
而此時此刻,暗中注視著這一切的天族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族的首領在雲層之上的宮殿遠眺,凝視著閃耀著刺眼光輝的審判之劍,神色複雜。
蘭斯。
這就是你千萬年來守護著的國度嗎?
這一劍下去......那樣一個輝煌的文明。
那樣絢爛的亞特蘭蒂斯。
將會......徹底毀滅。
並且,被降下審判之劍的種族啊......將會被世界慢慢遺忘。
這才是真正的神罰。
審判之劍突然閃耀出絢爛無比的金光,以極快的速度迅速下墜。
世界意識滿腔憤怒。
造神......如此禁忌、破壞世界規則的舉動.......不可饒恕!
只可惜蘭斯
那孩子。
世界意識對於一直堅守著崗位的蘭斯其實是相當偏愛的。
所以這一劍中,或多或少還帶了些類似於自家孩子被欺負後、家長的憤怒。
——我家孩子辛辛苦苦照料你們萬年,他一沉睡,你們就妄想用卑劣的替代品取代他???
只有蘭斯在世界意識眼裡是稍有不同的。
至於亞特蘭蒂斯......
等蘭斯那孩子醒來後,給他換一個玩具玩玩吧。
據那天在現場的人所言——
沒有任何話語能描述出那驚天動地的一幕。
【審判之劍直直的朝著剛剛誕生的人造神明砸去。
就在劍身即將與人造神明相觸碰的那一刻——藍色的水紋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形勢突然出現,硬生生的抵擋在了新生的神明與巨劍的中間。
「......王?」已經閉上了眼睛,等著審判來臨的副官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注視著上方熟悉的身影,眼睛瞬間紅了。
「我在。」神明扯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容,悶哼一聲,唇邊溢出一絲血,聲音里卻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
那是一向用狐狸外表把自己包裝得滴水不漏的副官,第一次露出那樣絕望的神色。
王本來就在諸神之戰中受了重傷,沉睡本來就是神明最好、也是最無奈的方式,去恢復傷勢。
可是這才過了多久啊。
僅僅是十年.......
對於神明漫長的壽命而言,不過是轉瞬即逝。
舊傷未愈,又直面神罰。
神明.......也是會隕落的啊。】
「卡溫警視,到了。」警員看著后座上眯著眼睛假寐的卡溫,有些忐忑的開口。
警員聲音將卡溫從過去的回憶猛然拉回現實。
「......嗯。」卡溫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你先下去吧,我再坐一會兒。」
有些回憶被太長的時光掩蓋,好像大家可以默契的避之不談。
但是回憶的閘門,哪能這麼容易關上,一點小小的契機就能讓回憶奔涌而來,潰不成軍。
卡溫注視著剛剛開車的警員有些疑惑的慢慢走進警視廳,嘆了口氣。
.......說起來。
今天,是在神罰降臨的那一天後——他第一次見到王。
神罰之日的後續,說簡單也簡單。
........直直的接下審判之劍的王,再也沒能對他們露出和以往一樣的微笑。
神明沉入海底,陷入永恆的長眠。
而本應該就此在歷史上消失的亞特蘭蒂斯.......也在悲憤交加的世界意識的默許下,沉默的安排好了一切,為王獻上王最愛的雪蓮花,給自己設下了封印,安靜的追隨王一起進入沉眠。
只留給世人一段傳奇。
卡溫走下警車,看著面前的警視廳,因為裡面或許存在著的那個人,竟是難得生出了幾分近鄉情怯的情緒。
王......
————————
而正在做筆錄的蘭斯絲毫沒有感受到離自己沒多遠的副官此時內心的百感交集。
「您的姓名?」
「蘭斯。」
「這是您的全名嗎?」
「唔.......」
為他做筆錄的小警員自然是看出來了,對於這個可以說是這件事情的大功臣蘭斯完全不會說什麼重話,只是有些靦腆的提醒道:「蘭斯先生,我們需要您的全名。」
蘭斯有些頭疼。
全、全名?
那玩意兒太長了,祂自己念起來都嫌麻煩,而且神明的名諱,如果是全名
的話,理論上是必須用最標準的神語念出.......
「蘭斯·帕汐斐柯。」蘭斯無奈的節選了名字中的一小節,回答道。
帕汐斐柯,Pacifico,意思是「平靜,太平洋」。
深不可測的海,熠熠生輝的星。
「哦,好的!」警員奮筆疾書,「您的年齡?」雖然檔案上應該都有,但是不知道為啥還沒調出來,不過出於最基本的流程,還是要問一問的。
蘭斯:「.......」
這個警員問的問題怎麼一個比一個難回答。
雖然神明不屑於說謊,但是這種事情.......
他沉默了一瞬,對比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外貌與這個世界的人的年齡外貌,開口道:「2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