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你可真是不惜命,」祝秋在她耳邊埋怨著,似乎有些哽咽,「明知自己不能動武……明明是我下了毒,害了你,你卻這樣為我拼命……」
那夜的事逐漸浮現於眼前,賀連璧一驚,忙問祝秋:「你可還好?那老頭子有沒有傷了你?」
祝秋直起身來,搖了搖頭,道:「那老頭子古怪的很,把我捉來,卻只是一個勁兒地打量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賀連璧這才意識到她二人如今是在那老頭子的地盤。她不禁氣到捶床:「說好我贏了就放了你的!糟老頭子不守信用!」
「是哪個丫頭背地裡說老夫壞話呢?」
那個蒼老陰森的聲音再度響起,賀連璧欲哭無淚,她如今可打不動了。她拽了拽祝秋的袖子,低聲問道:「我們怎麼辦呀?我是沒精力再硬扛了,你如今能打嗎?我記得祝家武學長於布陣,你一人可以嗎?你若不可以,我勉力幫幫你也是可以的。」
「其實,我一直都不能打。」祝秋清了清嗓子,淡淡答道。
「什麼?」賀連璧一愣,可看祝秋的神情似乎不像在說謊打趣。她猛然想起了那日祝秋說的話,有一樣東西,她會,祝秋卻不會……
「祝家大小姐竟然不會武功!」賀連璧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音量,不讓自己太大聲。她以往的認知受到了衝擊,誰能想到武學世家的姑娘竟然不會武功!
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老者拿著個藥碗走了進來。他又打量了一下兩人,眼裡儘是疑惑,卻還是伸手把藥碗遞給了祝秋,道:「按你的方子熬的。」
祝秋接過了那藥碗,又走回到了賀連璧身邊,卻也不急著餵她藥。賀連璧強撐著坐了起來,看了一眼那藥,也不敢喝。
老者看兩人反應,便知她們心中所想,不由得微微一笑,道:「若要殺你們,早動手了,何須下毒這麼麻煩?」說著,他看了一眼祝秋,意味深長。
祝秋拿著藥碗,自己先拿勺子小小地品了一口,沒有發現問題這才敢遞給賀連璧。賀連璧看了看那看著都令人發苦的湯藥,一狠心,閉了眼,端著碗就把藥都灌了進去,苦的鼻子都皺了起來,然後迫不及待地把藥碗扔到了一邊,看也不再看它。
祝秋愛憐地拿手帕為賀連璧擦了擦嘴邊藥漬,又轉頭問那老者:「還不知前輩是何方神聖?」
老者微微一笑,坐了下來,用那渾濁的眼睛看著兩人,道:「老夫淡出江湖已幾十載,就算說了,你們小輩也未必知道。」
「幾十載,」賀連璧故意出言譏諷,「我看前輩你如今也就六七十,按照江湖上的習慣,那你豈不是相當於剛剛踏入江湖就又打包回家了?怕是,江湖上從來沒人知道有你這號人物吧?」
「小丫頭,注意些言辭,」老者冷笑,「老夫雖敬佩你的孤勇狠辣,但你廢了我七個徒兒的武功,這仇我還記著呢。你若言語上也不饒人,把老夫逼急了,老夫可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
賀連璧聽了,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吐了吐舌頭,便乖巧地躲在祝秋身後。她知道,這種言語周旋的事,還是祝秋來做比較好。
「前輩不願說來歷便罷,可晚輩卻有一事不明:前輩把我捉來這裡,究竟是想做什麼?還有,為何,前輩會在止戈樓出現?」祝秋問。
老者微笑著看向祝秋,道:「那日去止戈樓,本只為收拾兩個不成氣候的小幫派。我師徒八人本在這莊園中不問世事,兩個小幫派卻自以為是地接二連三來我這裡收錢。我們本來不想理會江湖事,卻不想那兩派甚至還為此互相爭了起來。如此無能之徒,老夫實在是看不下去,只好趁著兩派人齊的時候,帶著人去收拾了他們,出一口惡氣……這不,一不小心,就從窗戶外瞧見了祝家的姑娘。」說著,老者又是一笑,打量著祝秋,眼裡竟有幾分慈愛?
「瞧見了我,又如何?」祝秋問。
老者嘆了口氣,道:「老夫雖不問世事,卻也知道祝家姑娘。這一見方才得知,三門中最美名不虛傳。更何況,」老者說著,頓了頓,「你長得,實在是很像……」
「像誰?」賀連璧好奇地問。
老者沉吟片刻,眸中是難以掩映的感傷:「沒什麼。」又詭異一笑:「祝家女娃,你我之間,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第14章 深仇
「血海深仇」這四個字,分量實在是太重了。以至於老者說罷許久,賀連璧和祝秋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
老者卻忽然哈哈一笑,道:「放心吧女娃,冤有頭債有主,更何況這幾十年的仇,我也不至於和你一個小姑娘計較。老夫雖不守規矩,卻也沒有那般殘暴。」說著,他又打量了一遍祝秋,眼裡的疑惑半分未減。
「前輩啊,」賀連璧不死心地開了口,「你究竟是何許人啊?」
灰袍老者一挑眉,看著賀連璧,問道:「你這小丫頭,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江湖人,手無寸鐵,一出手便廢了我七個徒兒的武功……老夫還想問問,你是何許人呢?這樣狠辣,莫非是暗影派的姑娘?」
賀連璧依舊一本正經地嘴硬著:「我不是江湖人。」
老者眯著眼,篤定地說道:「是了,你是暗影派的姑娘。」他說著,又奇怪地看著兩人:「這可奇了,老夫記得三門和暗影向來水火不容,怎麼你們兩個丫頭走得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