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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血色
這一次,祝秋的反應再也無法隱藏了。那一瞬間她所有的神情和身體的僵硬都落入了賀連璧的眼中。
賀連璧望著祝秋,皺了皺眉,低聲問:「你怕他?」
祝秋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剛要開口,卻見賀連璧恍然大悟。她咬了咬牙,又問祝秋:「你恨他?」
祝秋一時無言,她所有的心事在剎那間被賀連璧瞧了出來。她坐了起來,理了理被拉亂的衣襟,整理了下那及腰的長髮,淡淡說道:「你且等一下,我去應付他。」
說著,祝秋便要起身,卻被賀連璧一把抓住手腕。她回頭,正對上賀連璧的眸子,那雙眼睛裡此刻儘是擔憂。
「你為什麼怕他?他是不是對你不好?他是不是傷害過你?」賀連璧問著,神情異常嚴肅,眼裡竟隱隱有了些殺氣。
「阿賀……」祝秋顫聲喚了一句。
「你只管告訴我,」賀連璧十分認真地說著,「我可以保護你,我可以的!」
「阿賀,」祝秋苦笑一聲,「就算真的動起手來,你也打不過他的。還是,我來應付吧……」
賀連璧一愣,又抓住祝秋問:「他果然是對你不好……他究竟對你做了些什麼?」
「秋兒,開門。」門外的祝緯還在低聲叫門。
祝秋低了頭,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以後再說吧。」說著,她抽出了被賀連璧握著的手,又指了指賀連璧被拉亂到一時半會整理不好的衣服,道:「你現在這樣不好見人,去藏一下吧。」說著,便起身了。
賀連璧無法,隨便把衣服拉了一拉,用最快的速度把床鋪好,提著鞋子便躲進了衣櫃裡。那邊,祝秋也手忙腳亂地斟上了茶,把茶杯晃了晃,又隨手放了一本翻開的書在案上,這才去開門。
「叔父怎麼來了?為何沒入席啊?」祝秋問著。
祝緯不等祝秋招呼便自作主張進了門,坐在了案前。他隨手拿起茶杯飲了一口,又看了眼案上的書,問:「你回來便是來看書的?」
祝秋十分鎮定地答道:「秋兒只是有些睏倦,想回來休息一會兒。可躺了一會兒,卻又不困了,便起來看看書打發時間,躲躲清閒。」
「綠蕊呢?怎麼沒服侍你?」祝緯又問。
祝秋應對自如:「今天是表弟的大喜日子,闔府盡歡,綠蕊平日裡太累了,今天便給她放個假。」又問:「叔父怎麼來了?」
「你別站著說話,把門關上,過來坐。」祝緯說著,指了指身旁的位子。
祝秋無法,只得關了房門,硬著頭皮坐了下來。卻聽祝緯又道:「今日的茶是什麼茶?這味道倒是有些奇怪。」
「是楊家送來的茶,據說是嶺南那邊培育出來的新品種,秋兒一時半會兒倒也想不起名字了。」祝秋望著那茶,道。
「誒,你的手怎麼在抖,是不是病了?」祝緯問著,再次一把握住了祝秋袖子底下的手。祝秋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卻不想被祝緯握得更緊了。
「叔父,你弄疼秋兒了。」祝秋低了頭,道。
這句話落入了衣櫃中賀連璧的耳朵里。她聽前面那些話,倒沒聽出什麼異常來,可聽到這句,她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腦海中已浮現出了一百種祝緯傷害祝秋的方式,她恨不得當即把祝緯碎屍萬段。
可她只得忍著,如今情況不明,貿然出去,只會是給祝秋添亂。
「秋兒,你脖子上怎麼有塊紅痕,是誰傷了你嗎?」祝緯又問。
衣櫃裡的賀連璧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紅痕多半是她無意間留下的。方才祝秋急匆匆的,沒把衣服拉好,一個不防竟把那紅痕暴露出來了。
「啊?有嗎?」祝秋問著,又拉了拉衣襟,把那紅痕蓋住,又低頭道,「想是夜裡不老實,被蚊蟲咬了。」
「原來如此。」祝緯說。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屋子裡安靜的出奇。祝秋坐立難安,卻仍是強撐著,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來,想著該趕緊打發走祝緯。可祝緯不動如山,似乎一點想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賀連璧在衣櫃裡等得焦急,在狹小的空間裡她甚至不敢把方才胡亂穿上的衣服整理好,生怕那一點點悉悉索索的聲音都會引起祝緯的注意。
「我堂堂暗影少主何時如此憋屈過?」賀連璧越想越來氣,對祝緯的厭惡也多了幾分。祝緯憑什麼要整天纏著她的祝姐姐不放?就算是叔父也不可以!
「秋兒啊,」良久的沉默後,祝緯終於開了口,意味深長地問著,「你猜猜,叔父為什麼逃了宴席,過來見你?」
「交際應酬,向來是一件煩心事,酒宴嘈雜,更是擾人。秋兒這裡安靜些,或許叔父想靜靜心?這樣也好,叔父和秋兒品茶說話,倒是勝過那酒宴了。」祝秋故意裝作不知。她想趁著給祝緯斟茶抽出手來,卻不想祝緯依舊把她的手握得死死的,讓她噁心,同時,也讓她絕望。
祝緯只喝了不到半杯的茶,這可不太夠。
「秋兒,」祝緯說著,又對她湊近了幾分,問她,「你當真不懂嗎?」
「懂什麼?難道叔父不是來找秋兒喝茶說話的嗎?」祝秋故意裝出無知的模樣來,眨著眼睛看著祝緯。她希望祝緯還有最後的理智,不要把事情弄得太糟糕,不要把所有的後路斬斷。
可祝緯已禽獸了一輩子,如何能在這關頭幡然悔悟呢?他望著祝秋,眼裡儘是骯髒的念頭,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叔父喜歡秋兒,叔父也想和秋兒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