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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雲知道祝經所有的衣服都有夾層,行走江湖的人放些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著是常有的事。可這次不一樣了,直覺告訴她這次的東西很重要。木雲心中一動,小心地把那夾層割開,只見裡面是一張布,上面記載的是一本武功秘籍的線索。
木雲把那布打開看了好幾遍,一開始似乎有些疑惑,剛要放回去時,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險些驚叫出聲。一時間,她的手控制不住地發抖。她轉頭看向祝經,心中惶恐不安,暗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想著,木雲努力冷靜下來,又扒下了祝經的衣服,找了一件新的給祝經披上了,又從自己懷裡拿出了一小瓶藥,倒出了一點粉末來,灑在了空氣中。她自己則拿著那衣服和那布,迅速離開,去上了公孫婉的馬車。
「雲姐姐!」公孫婉見木雲主動來找她,不由得一喜,眼裡都在發光。
木雲卻沒那麼多時間來說別的了,她直截了當地問:「婉兒,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本不能外傳的秘笈,你屠滅強盜用的功夫是不是就是那秘笈上的?」說著,木雲把那衣服和線索都遞給了公孫婉。
公孫婉一愣,她沒想到木雲會問這個。她低頭看了看木雲遞過來的東西,果然,上面記載的東西和自己的武功著實相似。她有些驚詫,看著祝經的衣服,想問問木雲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又想到了師父的告誡,她不能把帛書和心法的事告訴任何人。
可公孫婉沒想到,這一瞬間的猶疑便被木雲看出了破綻。木雲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你果然有。」又問:「如果主君想要那東西,你願意給他嗎?」
一切都由公孫婉決定。若公孫婉不介意給祝經,那木雲又何必多管閒事?可祝經納她為妾也是另有所謀,若公孫婉不想給,那她日後必然受苦,木雲便不得不管了。
「雲姐姐,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公孫婉一時不知說什麼,但她的眼神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你只管告訴我,你願不願意交出來。」木雲嚴肅地問著。
公孫婉搖了搖頭。
「那……你喜歡祝經嗎?」木雲想了想,猶疑了一下,又問。
公孫婉沒有說話,她低下了頭來,卻又悄悄看著木雲。
「我懂了,」木雲說著,拉過了公孫婉的手,就解下了腰間的錢袋遞給了她,道,「別多說了,時間不多了,你趕緊走,馬隊裡的馬隨你挑,走得越遠越好,最好別再讓祝經找到你。」
「雲姐姐,究竟發生了什麼?」公孫婉問。
「來不及解釋了,日後再說吧,你快走。」木雲催促著。
公孫婉卻難得地不聽話了,她看著木雲,紅著眼問:「雲姐姐,你是在趕我走嗎?這幾個月,你一直躲著我,如今難得主動找我一次,怎麼竟要趕我走……」說著,她低下了頭,眼淚滴落。
木雲聽了這話,一下子心軟了。只聽公孫婉終於鼓起勇氣,問她:「雲姐姐,之前在吳府,你夜裡醉酒,對我說你喜歡我……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木雲猛然被戳穿了心事,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別過頭去,避開她的視線,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還是趕緊走吧。」
「你不說明白,我就不走。」公孫婉道。
「婉兒!」
「雲姐姐――」
木雲見公孫婉如今執拗的很,眼淚汪汪地瞧著她,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木雲扭過頭去,嘆了口氣,苦笑道:「酒後胡言,當不得真。」
她沒辦法說出口,說出口便是徒增羈絆。如今她發現祝經對公孫婉另有所圖,當務之急是斬斷公孫婉和祝經的一切聯繫,保她平安。她木雲名義上是祝經的妻子,她怎麼能對公孫婉說這些話呢?
木雲實在不是什麼勇敢的人,難得勇敢了一次,對祝經說出了她喜歡公孫婉的心,可事與願違。就那一次,便讓她的心跌落谷底,再也不敢提起半個字。
「雲姐姐,我不信。」公孫婉道。
「你信如何?不信又如何?」木雲故意冷笑,「難道說,我的酒後胡言是真的,你就會和我在一起嗎?」她說著,仔細看著公孫婉,暗暗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回覆。
公孫婉一愣,這也是她糾結了許久的一個問題。她的確對木雲有著別樣的情感,只可惜她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心。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被木雲這樣一問,便更不知該怎麼辦了。
「雲姐姐,我,我只想待在你身邊。」這是公孫婉唯一可以確定的想法。
聽到這話,木雲眯了眯眼,公孫婉根本看不出木雲是喜是悲。但她能看出木雲在刻意克制自己的情緒。
「呵,可我不喜歡你待在我身邊,」木雲背過身去,冷冷道,「我實際上很討厭你,自從主君納你為妾,他便很少來看我,所以我才一直不見你,就如同所有大戶人家的正室妻子對待小妾一樣……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只想讓公孫婉趕緊離開,再也不要回來。江湖的水太深了,那秘笈竟牽扯到了幾十年前的恩怨上,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那些恩怨,是三門中人隱而不言的事,又如何能對公孫婉提起?
公孫婉聽了那些話,一時怔住,她望著木雲,一句話也說不出。
「好,我懂了,」公孫婉低著頭,忍淚道,「那我走了,雲姐姐,我們就此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