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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賀無名道。
「徒兒們,」灰鳩走出了房門,對著長梯下他七個徒兒揮了揮手,道,「同我來。」
賀連璧好容易從那莫名其妙的打鬥中脫身,剛施展輕功要去找祝秋,卻不想被木清攔在身前。賀連璧愣了一下,隨即一笑,對木清道:「木老爺子,不如我們再商量商量,我的要求或許沒那麼難,你這樣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實在有失你三門的體面。」
「妖女,休得胡言!」木清冷喝道。
「妖女便妖女吧,」賀連璧有些煩躁,她聽這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她看向木清,道,「老爺子,若不是看你一把年紀了,我才懶得與你多費口舌。」
木清卻也懶得廢話,手持木杖就向賀連璧重重擊來。賀連璧連忙躲閃,看著那木杖從自己眼前划過,帶起一陣強勁的風。
「這老爺子不可小覷,」賀連璧心中暗道,「他招數顯然不及我,可他內力深厚,若是正面交鋒,我只怕連他的招都接不住。更何況他是祝姐姐的外公,我和他拼命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早些甩掉他。」
賀連璧心想著,轉身便逃。木清倒也有底氣,縱身便追。可他哪裡能追得上賀連璧?唯有將手杖狠狠擲出,直衝賀連璧而去。
可那手杖卻不出意外地被灰鳩擋住了。灰鳩從天而降,飛起一腳,便把手杖踹了回去。木清看見他,微有些驚訝,喚了一句:「師弟?」
「是我,」灰鳩冷笑,「師兄還是老樣子,也就能欺負年紀小的後輩了。」說著,他也不顧什麼江湖規矩,手裡持劍直衝木清而去。他的七個徒兒則把前來援馳的三門中人擋得死死的,似是一隻蚊子都放不進來。
賀連璧見灰鳩拖住了木清,連忙穿過人群來到祝秋面前,有些慌張地問:「姐姐,怎麼辦啊?我本來想著找個藉口放你回去,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都打起來了。」
蕭梅聽見賀連璧這麼喚祝秋,一時心裡不痛快,一邊應對著三門中人,一邊小聲嘟囔著:「少主,你在外還是注意下稱呼,被暗影其他人聽見了,還不知道會生什麼事呢!」
蕭松也道:「少主,現在這樣混戰不是辦法,我們還不能下狠手打,實在是憋屈。」
祝秋聽了,也知道賀連璧的難處。畢竟她大費周章地把她抓來,要不動聲色地放她走來平息紛爭也實在太難。於祝秋自己而言,她每次遇險,都因手無縛雞之力而只能等待他人來救,實在是丟人。她如今是祝家的主君,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自然也要體現出她的價值來,不然只怕時間久了,難以服眾。偏生她的武功邪門,她就算練了,如今也不便在大庭廣眾之下使出來。
於是,她微微思忖一番,抬眼卻瞧見了人群中混水摸魚的陳八,不禁一笑,心中忽然有了個辦法,淡淡說道:「你們可以把陳八引來,盡情地打。我找到機會,自會離開。」
她到現在都沒看到綠蕊,想來綠蕊把自己藏了起來,正在觀戰,找機會把她帶走。而綠蕊一向貼心,她身上,應當會帶著些祝秋需要的東西。
賀連璧一聽要打陳八,著實有些興奮,眉毛一挑,道:「上次沒能親手教訓他,我還挺遺憾,這次可不能放過這機會了。好姐姐,我這次一定給你出口惡氣!」
蕭梅聽了這話,又輕咳了兩聲。賀連璧意識到現在的確該改稱呼了。她打架的時候,似乎很容易把那些煩惱都忘了,如今卻又不得不重新想起。她嘆了口氣,眼睛微紅,不情不願地喚了一聲:「祝姑娘。」
祝秋聽見,心中也不是滋味,卻也只能回一句:「少主。」
「那祝姑娘,那我……」賀連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結結巴巴才吐出一句,「那我先去打人了,你要走的時候,記得……」
她本想說「記得同我告別」,可想了想,若是能告別,哪裡還用演這些戲?
「我明白,」祝秋微微點頭,又道,「你到時候只管打,不用管我……不要分心了,我怕……」
祝秋怕她受傷,賀連璧也明白。
「我盡力,」賀連璧道,「可要想忍住不去看你實在是太難了。」
「我也是。」
蕭家兄妹看她倆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心中著實是不解。他們只知少主待這祝家姑娘與眾不同,卻不知是為何與眾不同。不過好在這快一個月相處下來,他們覺得這祝家姑娘對自家少主也沒存什麼壞心,便稍稍放心了些。
只是可惜了他們好容易才把這祝家姑娘捉來,轉頭卻又要費盡心思演戲把她放走?圖什麼呢?也罷,就圖個少主開心吧,少主難得有那麼開心的時候,就算這事做得兒戲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賀連璧一個翻身就躍到了在人群中混水摸魚的陳八面前,勾了勾手指,笑道:「陳八爺,好久不見。」
陳八不由得一驚,他栽在賀連璧手裡太多次了,幾乎是看見她就想逃。他也的確這麼做了,可剛一轉身,他背後就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險些把他踹翻在地。
可賀連璧似乎並不急著去揍他,而是慢悠悠地等他起來,似乎有意讓他跑一樣。只是每當陳八跑錯了方向,賀連璧總會追趕上來,故意踢他幾腳、打他幾拳,迫使他調轉方向。
陳八覺得自己好像被溜了,怎麼跑的方向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山上,而且還正對著祝秋所立的地方?有些爭著立功的三門子弟爭著去那地方,可還沒到跟前就被其他堂主擋了回來,偶爾有能突出重圍的也都敵不過蕭家兄妹的合攻……怎麼反倒他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