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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面的功法講的儘是如何修煉內力。
賀蘭山上,賀連璧側身躺在榻上,撐著腦袋呆呆地望著祝秋的畫像。
「木家藥堂新買的藥材盡數被燒、吳家走江湖的門客被打成重傷……」賀連璧細數著這些日子夜楓報給她的戰績,只覺無趣。她要的是她的祝姐姐,暗影門人怎麼就只會騷擾三門呢?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做了不過是讓三門中人更恨暗影一分,對暗影又有什麼好處嗎?簡直損人不利己。
她也聽說了祝秋如今是祝家的主君,更聽說了祝秋在祝家說的那些話。可她還是想見她,發了瘋似的想見她。
她心中早就隱隱地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還是來了。她之前一直有意地避開這個話題,可當這件事發生,她才意識到這個話題避無可避。
祝秋要殺賀無名……一個是愛人,一個是母親。
賀連璧頭疼的很,可她勢必要在二人中做出選擇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想著,她不禁有些生氣,氣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去祝家,如果不去……唉,如果不去,就遇不到那麼好的祝姐姐了。
「哎呀,不管那麼多了,她如今是祝家的主君,說那些話也可以理解,我不還是一樣放出話來要抓她……」賀連璧索性破罐破摔,「我把她抓來,不放她回去,再把她保護好,從此她和三門脫離關係,就沒那麼多事了!」
這似乎是個可行的主意。
賀連璧想著,閉了眼,翻了個身,又開始不住地回憶著她和祝秋在一起時的情形。一邊想著,嘴裡還一邊哼著四愁詩的曲調,她雖記不得詩句,但記個調子還是綽綽有餘。
「我所思兮在漢陽……祝姐姐……」她哼著哼著,卻又停了下來,輕輕念了一句,又止不住地發笑。仿佛一念起這個稱呼,她便可以忘卻一切煩惱。
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強行將她從美夢中喚醒。她不悅地睜開眼,可那敲門聲依舊咚咚作響。她十分無奈,只得起身過去拉開了門,只見灰鳩一臉怒氣地立在門口,問她:「丫頭,你什麼時候能讓你娘見我?」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賀連璧聳了聳肩,如實道,「這些日子,我每次去見她,她都大門緊閉,我推都推不開。我可不敢破門而入,那樣只怕我會被打死的。」
根據賀連璧以往的經驗,如果賀無名不想見她,那她不論做什麼都不會見到她的。
灰鳩氣得跺了跺腳,道:「若不是你們暗影派的輕功和我要找的那人如此相像,老夫才不會在這裡白耗時間!你娘那是什麼臭脾氣,我要找的人才不會如此!」
賀連璧聽了這話,有些生氣,可顧及著眼前這人極有可能和她娘有關係,便只得強忍下來,問灰鳩:「那你倒說說,你要找的人是個什麼脾氣,我怎麼都能從我暗影派里找出來一個。」雖然這話聽起來也不怎麼好聽。
灰鳩見賀連璧如此說,氣沖沖地哼了一聲,道:「我要找的人嫻雅溫和,怕是你們整個暗影派都不會有這樣一個人。」
賀連璧點了點頭,這一點是她無法否認的,她只有道一句:「的確如此。」說著,賀連璧讓開了進門的路,對灰鳩道:「前輩進來坐吧,正好同我講一講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麼人,也更方便我幫你找人嘛。」
灰鳩看著賀連璧,猶豫了一下,還是擺了擺手,道:「罷了,等見到你娘自有分曉。」說著,便轉身離去了。
賀連璧頗為無奈:又是一個什麼都不願意說的。
只是她心裡還是覺得愧疚:灰鳩這樣想見賀無名,千里迢迢跑過來,她總不能把他一直晾在這裡。
想著,賀連璧嘆了口氣,抬腳便出了房間,掩上了門,又爬上了那長長的樓梯,要去見賀無名。
來到山巔,依舊是房門緊鎖。賀連璧又伸手推了推門,也沒有成功推開。她想了想,還是開口輕喚了一句:「娘。」
屋裡還是沒有人應答。
可賀無名不在屋裡,又能在哪呢?從前,她也只有在練功的時候會去後山,可這幾日,據夜楓的消息,賀無名她根本沒有出門啊。
賀無名只是在屋裡待著,把自己封閉起來,誰也不見。只是這可苦了賀連璧。
「娘。」賀連璧站在北風裡,又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可賀無名還是沒有理她。
賀連璧想了想,實在沒有辦法了,唯有壯著膽子道:「娘,我進來了!」說著,她狠狠飛起一腳,把門踹了個窟窿出來。她又低下頭,把手伸了進去,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把門栓推開了。
她走進了門,屋裡的窗戶都大開著,冷風夾雜著沙石吹進屋裡。賀連璧縮了縮身子,又眯了眯眼睛:這裡實在是太冷了。
「娘?」賀連璧高聲喚了一句,隨手拉開了礙事的帘子向屋內走去。
「娘,你在嗎?」賀連璧一邊問著,一邊有些心慌。怎麼她娘還沒有出現來打她?按照她的經驗,一般她一進屋子,賀無名就會從天而降,來試一試她的功夫了。
可在這樣的冷風之中,賀無名並沒有出現。賀連璧把整個屋子都找遍了,最後才在屋子最裡面的窗上看見了賀無名的身影。那一身暗紅就在窗台上,戴著鬼面具呆呆地望著遠方,髮絲在高山的寒風中隨意飄著,而她雙目無神仿佛一切與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