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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我說過,只有我自己才能保護自己,我也一直在為之努力,」祝秋說著,回頭看向木清,道,「如今我可以做到了。」
不知外邊發生了什麼,喊殺聲竟然漸漸弱了下來,腳步聲也逐漸消失。
「他們怎麼了?」木清緊張地問。他根本沒意識到問題所在。
「外公放心,他們不會有大礙的。」祝秋一邊回答著,一邊輕輕撫琴。
門外,庭院裡,因琴聲而傷的江湖中人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嚴重的竟然難以站起。
「是琴聲的緣故?」陳八問。
「這琴聲的穿透力怎會如此之強?」陳九也在人群中,疑惑地望著木清的屋子,卻是不敢上前。屋裡還一直傳出來祝秋和木清說話的聲音,似是木清在問「怎麼了」。
陳八扶著陳九,也是同樣的疑惑:「是啊,按道理,這麼遠,我們人多聲音又大,根本難以聽見這琴聲才對啊,更遑論人聲了。」
正當兄弟倆討論的時候,卻聽屋裡傳來祝秋的聲音,她好像是在問木清:「外公,你當年為何要背叛衛城祖師?」
這聲音格外的清晰。
第71章 審判
「外公,你當年為何要背叛衛城祖師?」這話傳入了庭院裡江湖中人的耳中,是那樣的清晰,院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祝秋輕輕撫弄著琴弦,一邊撥弄,一邊問木清:「為了個秘笈,至於如此嗎?」
綠蕊給木清倒了茶。木清喝著茶,聽著曲,若非被人脅迫,這樣的生活倒還算愜意。可他此時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垂眸回了一句道:「與你何干?」
祝秋嘆了口氣,道:「我倒是希望與我無關。可今日種種,全因當年三門背叛之事而起。若非如此,我也不願過問此事。」說著,又問:「外公,當日你和灰鳩說話,我有許多聽不明白的地方,若外公覺得灰鳩前輩故意誤導我,那此時便是外公解釋明白的好時機了。若真是我不識好歹,那我自會向外公賠罪。」
木清看著祝秋的背影,冷笑一聲:「我才不信你心裡真的這麼想。」
「句句肺腑,」祝秋說,「更何況我們的人也撐不了太久,相援的人一到,我自然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外公何必憂心呢?」
「那你問吧。」木清說。
「衛城祖師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三門當年為何要背叛師門?」祝秋說著,撫琴的動作停也沒停。
木清眯了眯眼:「背叛這詞卻是太過了些,我們可從未否認師恩,更從未傷害過他。我們做下那些事,是師父自己種下的因。」
頓了頓,木清又道:「師父,他是江湖上難得的武學奇才,卻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當年,他開門收徒,設下擂台,所有人都爭著當他的徒弟,為了當他的徒弟,我們爭得頭破血流。最後贏了的三個,被他收入門下。可他卻不肯將畢生所學傳於我們,只讓我們各選偏好,他才肯教我們。」
「三個?」祝秋一挑眉,「那灰鳩前輩呢?」
「灰鳩入門晚,他也未曾打過擂台,他……是被師父從街上撿回去的,連名姓都沒有的孤兒。灰鳩的名字僅僅是個小名兒罷了。師父當年說,等他及冠,他可自己選定姓名。」木清說著,陷入了回憶。
「我明白了,你們嫉妒他?」祝秋問,「你們辛辛苦苦拜入門下,他卻是被衛城祖師隨便從街上撿來的;你們只是徒弟,而灰鳩前輩和衛城祖師的獨女訂了親事;你們只能學自己選了的武功,而灰鳩前輩在娶了衛氏獨女之後便可擁有秘笈?我說的對不對?」
木清咬了咬牙,當年的憤慨重新湧上了心頭。「他不配。」木清說。
「你們覺得衛城祖師偏心了,」祝秋淡淡說著,「加之那獨傳的秘笈,你們便動了歪心思。所以,你們背叛了師門。」
「我沒有背叛,」木清爭辯著,「當年,師父駕鶴西去,灰鳩和妍兒帶著秘笈躲藏,是我攔下祝師兄和吳師兄,為他們爭取時間。若不是我對祝吳兩位師兄苦苦相勸,灰鳩和師妹早已成為劍下亡魂。」
「那為何灰鳩前輩說你背叛?」祝秋又問。
「你以為讓兩位師兄手下留情是沒有條件的嗎?」木清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捏住了袖子,老人手上的青筋更加明顯了,「要想活命,要求就是交出秘笈。」
祝秋聽了只覺可笑。灰鳩和衛妍便是為了護住秘笈才逃跑的,而木清的條件卻是讓他們交出秘笈?「所以,你就帶著你的兩位師兄,去找到了灰鳩前輩和我真正的外祖母。」祝秋問。
木清冷冷道:「我是在救他們,可他們不領情。師妹跑了,秘笈也消失不見,只有灰鳩像是故意引我們一樣留下了諸多線索。我們追上了灰鳩,不知怎麼就打了起來,灰鳩身負重傷,再也難逃了。吳師兄想殺了他,被祝師兄攔住了。我知道,祝師兄想留他一命,是因為他想留下找秘笈的線索……鬼才會信灰鳩說的毀了秘笈的話。我們讓他發下毒誓,從此他必須隱姓埋名,不再踏入江湖,這才放他離去。」
琴聲依舊平淡,但平淡里卻隱隱有了些激盪的意思。一陣沉默之後,只聽祝秋開口問道:「外公,你當真對秘笈沒有想法嗎?」
「我有什麼想法?」木清冷笑,「那秘笈不是只有衛氏後人才能輕而易舉地練成嗎?別人不知得花費多少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