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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姐姐,」公孫婉囈語著,「雲姐姐……」
木雲心中一動,把公孫婉抱得更緊了些。
第二天一早,木雲就去找了祝經,直截了當地對祝經道:「我喜歡婉兒,我想和她在一起。」
這於常人來看可能有些無法理解,可於祝經木雲這對夫妻來說,卻是理所當然。在木雲嫁過來的那天,在新婚之夜,木雲就向祝經坦白了一切:「我天生喜歡女子,不喜歡男子。你我之間只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你若喜歡別的姑娘,隨你納妾;我喜歡上了別的女子,你也不要攔著我。若你的妾室生了孩子,我也會把那孩子視如己出,絕不虧待。你若不同意,現在就可以寫下休書,我自會回蘇州。」
當時的祝經也很通情達理,在微微的驚詫過後,便點了頭,道:「我不會寫休書的。結親是結兩姓之好,非你我之好。只要你我明面上是對恩愛夫妻,便夠了。只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木雲問。
祝經答:「不論是我要納妾,還是你看上了別的姑娘,你我都不得欺瞞對方。」
木雲覺得合情合理,便也應了。二人當即擊掌為誓。
於是,在這個清晨,木雲便去向祝經坦白了。可祝經卻搖了搖頭,拒絕了她,道:「不行。」
「為何?」木雲不解,這明明是說好了的。
祝經卻笑道:「因為我也喜歡上了那個小姑娘,想納她為妾。」
這於木雲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只聽祝經又道:「不如我們去問問公孫姑娘的意思,看看她喜歡誰?」
木雲無法,只得應允,似乎這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了。可是在祝經向公孫婉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終於發現對自己不利的地方了:公孫婉什麼都不懂。
公孫婉是迷茫的,怎麼好端端的竟要她做妾?
「婉兒,」木雲忙問,「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公孫婉聽了這話,似乎是想明白了。她以為,若想一直留在祝府陪著她的雲姐姐,便只有應了祝經的請求。於是,公孫婉看向了木雲,道:「那……我願為妾。」
可木雲聽了這話,眼裡卻是止不住的失望。她還想再開口解釋,可她不確定公孫婉是不是如她一樣的人,竟是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畢竟她這樣的人太少了,若是嚇著了公孫婉,怕是以後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祝經則是歡天喜地,一副勝利的模樣。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祝經道。
公孫婉依舊是迷茫的,怎麼她要留下來,木雲反倒不開心的樣子?她笑著應付著祝經,卻見木雲一臉失落,一句話也不說,便轉身離去了。
那以後很長的日子,木雲對她都避而不見。公孫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惹了木雲生氣。她在夜裡問祝經,祝經卻也避而不答,只是用別的話搪塞她,然後說些有的沒的,比如什麼「你的武功很特別」之類的話,然後回憶一下那日公孫婉一人屠滅強盜的事。
公孫婉對這些事自然是沒興趣的,她如今只是想見木雲而已。
「你都是怎麼學武的呀?小小年紀,便有這般身手,實在難得。」祝經問。
「我困了。」公孫婉根本不想答。她也從未向人透露過秘笈和心法的事。
打破僵局的那一天,是吳文巽百日酒的那天。祝家一家前往蜀地,去吳府做客。一路上,兩人都坐在不同的馬車裡,公孫婉根本沒有和木雲說話的機會。直到了吳府,要見吳文巽的父母時,兩人才終於站在了一起。
吳文巽的父親名喚吳靖,母親木言是木雲的姐姐。木言一見到公孫婉,便向木雲笑道:「這便是你在信里提過的公孫氏?果然標緻。」
木言不知道木雲喜歡女子,因此便直接把這話說了出來。她還以為,妹妹只是和妾室和平相處,祝家後院相安無事,也著實是個可誇讚的地方。
只是此言一出,祝經稍有些驚訝,看向了木雲。公孫婉倒是心中一喜,也看向了木雲。只見木雲在那一瞬間似乎有些羞怯,隨即便是一點點的驚慌侷促,再然後,她便裝作無事發生了,繼續去和木言說話。
公孫婉見木雲沒有太大的反應,不禁有些失落。木言待公孫婉卻是很熱絡,拉著她的手不停地誇讚著她。入了夜,祝經自去找吳靖喝酒,公孫婉也才得閒,去找了木雲。
在月光下,她鼓起勇氣敲響了木雲的門,只聽木雲問道:「是誰?」
公孫婉低聲道:「雲姐姐,是我。」
屋內沉默了。半晌,木雲才又開口道:「天色晚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我想見你。」公孫婉忙道。
屋內的木雲此刻糾結不已。她一直在控制著自己不要去想公孫婉,公孫婉既已跟了祝經,兩人看起來也是情投意合,那她便不該再想她。可她越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便越是想她,最後唯有避而不見,自欺欺人。
她想說出自己的心聲,可她怕會嚇到公孫婉,又怕這一說出來會擾亂現有生活的寧靜。最起碼目前看來,這樣的生活還可以,只是苦了她一人而已,她寧願少生事端……
木雲終於還是沒有再回話,公孫婉在門口一直等著,直到屋裡的燈熄滅,她才死心,失魂落魄地就要回房。
她想不明白,為何木雲忽然對她如此冷淡?她想了想,又回頭看向木雲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