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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神似的臉,如出一轍的清淡平和神情,就連吃飯的動作也一模一樣,不急不緩,優雅從容。
明殊進來時,正好看見這麼一幕。
「寶貝,起來啦?」明殊叫了一聲,看見小雪糰子朝自己撲過來,「怎麼了,都不笑了?」
阿久搖搖頭,埋在長輩肩頭告狀:「媽咪凶凶。」
明殊笑著數落女兒:「瞧瞧你,這麼拘著阿久的性子做什麼?」
明殊一把抱過小孩,一看著這張肖似女兒的小臉就忍不住親親她的小臉蛋:「阿久可比你討人喜歡多了。」
「你們只管寵著她,我再不管,她尾巴要翹上天了,」顏雲致也吃完了早飯,拿起女兒的小書包,「我送她上學,明天您不用專程從家裡過來了。」
「知道,我去公司呢,順路過來看看我的小寶貝。」
「也好,順路一起過去。」
中途到了公司,明殊下車。
寧雪微小朋友沒了溫暖的懷抱,端端正正坐在后座,瞄了瞄正在看手機的女人。
下午有個講座,顏雲致穿著正式。
裁剪得宜的湖藍色襯衫,筆直挺括的白色長褲,一絲褶皺也無。
她化淡妝,塗了薄薄的一層唇膏,戴著銀質流蘇耳環,長發低低束在腦後,清冷又簡約的裝扮。
她專心看著手機,沒注意到女兒探尋的目光。
小朋友扁了扁嘴。
媽媽就不會這樣,不會這麼冷冷淡淡的。
坐車的時候才不會不來抱她。
正生著氣,一雙修長素白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把她抱了起來:「寧雪微小朋友,上周跟同學打架的事情,你有什麼要說的?」
——上周,女兒跟同學打架了,還把人家小孩的手劃破了。前幾天接到電話聽說這件事,顏雲致沒跟寧恪說,怕她鬧心。昨天家長去醫院做了檢查,今天把傷情鑑定發過來,要求賠償。
雪糰子嘟了嘟嘴:「可是,是他先搶我的杯子。」
顏雲致看著她的眼睛問:「然後呢?」
「然後,我不想給他杯子,」小姑娘說話清楚,邏輯遠比同齡小孩清晰,「他非要搶,後來被杯蓋割到手了。」
「我知道了,」顏雲致點了下頭,「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她說話的聲音一如既往,平和篤定。
仿佛什麼事到她這裡,都算不上問題。
雪糰子忍不住在她臉頰上吧唧一口,展顏而笑:「謝謝媽咪。」
顏雲致颳了下她的鼻尖:「好了,下車了。」
顏雲致拿著女兒的小書包,牽過她的手,送她到幼兒園門口,碰見了園長,停下來說話。
經過的同學笑嘻嘻地打招呼:「寧雪微,你媽媽好漂亮啊!」
雪糰子挺胸抬頭,笑容那叫一個燦爛。
上次她說自己媽媽是藝術家,她們還不信呢!
「好了,進去吧。」
顏雲致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看著她背著自己的小書包走遠了,笑意轉淡。
顏雲致看著園長,溫聲說:「我們接受一切合理的賠償,但拒絕任何不合理的要求。請您這邊幫忙提供監控視頻。」
園長嘆了口氣:「這我之前也跟您說了,監控系統前段時間有點故障,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好,可能要過幾天。」
顏雲致勾了下唇角:「沒關係。如果有問題,我會請我的律師來處理。」
園長立刻說:「我們會儘快解決的。」
也是奇怪了,明明另一方家長哭鬧不停,她都不太著急,怎麼換了這邊講道理的,卻這麼有壓迫感呢。
顏雲致偏過頭,朝她一笑:「謝謝您。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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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恪醒得晚,下樓時家裡安安靜靜的,一問盧姐才知道,顏雲致還沒回來。
她晨跑後簡單吃了點早餐,到院子裡曬著太陽,看著劇本。
陽光晴暖,落下來正舒服。
直到身後多了道陰影,她還裝不知道似的,由著那人的手輕輕環抱住自己。
一道清醇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劇本呢?」
「對呀,起床都不見你們了。」
「給你買蛋糕了。」
「又不是生日,買什麼蛋糕。」
說是這麼說,寧恪還是高高興興地接過了草莓慕斯蛋糕,舀了一勺先餵她。
顏雲致只嘗了一口,剩下就不吃了。
剩下大半個蛋糕都被寧恪解決了。
難得她們都在家,中午盧姐做了午飯。
吃多了蛋糕,寧恪也沒什麼胃口,中午沒什麼她愛吃的菜。她一直都有點挑食,十幾歲的時候很明顯,前些年好多了,這幾年不知為什麼,又開始挑食了。
前段時間體檢,醫生說她缺維A和維D,盧姐買了食譜,每天照著做飯。
「不想吃胡蘿蔔。」
「芹菜也不吃。」
「還有洋蔥和香菜……」
寧恪擰了下眉,拿筷子戳了戳米飯:「都是我不喜歡吃的菜。我不想吃了。」
「青菜都要吃一點,」顏雲致給她夾菜,看她不情不願地盯著碗裡堆起來的小山,溫聲說,「晚上做你喜歡的咖喱牛腩和南乳雞翅。」
寧恪這才展顏笑:「那好吧。」
就像年少時那樣,一句話就會生氣,三兩句話就能被哄好。
盧姐端了最後一盆湯出來,打趣似的說:「你就慣著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