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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恪趿著鞋回了休息室。
半夜了,她卻一點困意都沒有。
手機還是關著的,不知道寧暉或者顏雲致有沒有再打電話過來。安魚那邊她也交代了,所有電話都不接。
她閉著眼睛。
一會想起寧暉在電話里指責她不檢點,不潔身自好。
一會又想起顏雲致說, 寧恪,我是你的妻子。
腦子裡亂成一團, 寧恪也不知道自己幾點睡著了。
醒來時,她還是頭暈腦脹。
負面新聞還掛在熱搜上。這種負面新聞掛個幾天也是常見的, 正當紅的頂流, 大多有過這個待遇, 掛黑熱搜十天八天也是有的, 只是她還沒躋身一線,就提前享受了這個待遇。
她進徐簡辦公室,徐簡一夜沒睡,頂著個黑眼圈罵人:「這狗娘養的陳弦,真不是東西。」
寧恪反過來安慰他:「沒事,彆氣了。」
徐簡:「不行,我要找姑姑去。」
寰宇集團的老總不是旁人,就是他姑姑徐音樓的前任老公,蔣寰宇。這麼久以來,是徐音樓一直壓著他,不讓他做一些回擊的事情,以至於對方越來越過分。倒不是說徐音樓對前夫還懷有舊情,只是她是個穩妥的人,在不能一擊即中前,她都會忍。
寧恪:「不用了,簡哥。」
其實不用說,她都知道這次的結局。因為涉及到對方公司的高層,註定又會以一場所謂的『粉黑大戰』告終,說不定還會被人說她炒熱度。
這樣的套路,這兩年她已經見多了。
但不知為什麼,這次她真的覺得厭倦。
徐簡咽不下這口氣:「我晚點去找她。你不用管了,不是說今天還有安排嗎?」
寧恪點頭:「晚點有事。」
早上手機一開機,她看到了很多條未接電話。
還有一些未讀消息,其中孟月皎發來一條:「今天是阿致媽媽辦的晚會,我們跟你一起過去,你跟長輩好好解釋一下。」
寧恪輕輕呼了一口氣,還是回復了:「好,我先回家換下衣服。」
她要去的,不為別的,那畢竟是顏雲致的家人。
她叫了車回家,才下車,就看見寧暉和孟月皎站在門口。
也不知道他們就這麼在門口等了她多久,連客廳都不肯進,好像生怕她今天不去顏家道歉一樣。
寧暉穿黑色西裝,長風衣搭在臂彎,他戴一副金絲寬邊眼鏡,略有銀白的頭髮整齊往後梳,目光冷凝,一開口壓迫感就迎面而來:「你要穿成這樣去見顏家的長輩嗎?」
寧恪頓足。
她借著車窗玻璃看清楚自己的狀態,未經打理的長髮凌亂地披在肩頭,大概是昨晚沒睡好的原因,臉色也很不好看,大衣隨意套著,穿著一雙安魚買的棉拖鞋。
憔悴到有些狼狽,說不修邊幅也不為過。
她站在沒動,孟月皎忙上來挽住她手臂,有些心疼地說:「這是昨晚都沒睡覺吧?」
寧恪低頭,抿了下唇:「沒事,我上去換個衣服。」
她進來,讓盧姐給他們倒茶,自己先上樓回房間。
房間裡窗簾拉開著,被那陽光一照,刺得她眼睛發暈,摸了下額頭,有點燙。
寧恪想了想,從醫藥箱裡拿了體溫計測了,37.2度。
正是吃午飯的時間,明殊的聚會要到下午才開始。盧姐多做了幾個菜,寧恪下樓時看見她正在擺盤。
孟月皎讓盧姐多做了一道寧恪愛吃的酸菜肥牛,拉過她坐下,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寧暉也坐在餐桌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態度到底還是軟和了些,給她拖開凳子:「多吃點飯,別一天天為了上鏡不敢吃東西。」
寧恪安靜地坐著,乖乖吃了一碗米飯,又喝了雞湯。
寧暉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說:「阿致母親說是馬上就去國外了。等會過去了,你記得多陪陪長輩說話,把網上那些事說清楚。」
對昨晚的電話,他似毫無歉意,滿心滿念的就只是顏家。
寧恪放下筷子,難得對家人怒意外顯,她皺著眉:「不用你們說,我會去。」
孟月皎忙打圓場:「好了好了,等會我們一起過去。」
顏家在城郊有個農場,寧恪早就知道。
不僅知道,以前還過來玩過幾次,對這邊可以說很熟悉。
明殊喜歡熱鬧,因為她要走了,所以請了不少人來玩。不過她這兩年都不在國內,所以這次聚會是蔣茹一手操持的。
蔣茹長袖善舞,做事面面俱到,不僅請了寧恪的伯父伯母,把林蘊、陶梓兩家也叫上了,還有相熟的世交們,其中就有陶梓的前未婚夫周延和他姐姐周嵐。
人很多,都是給顏家面子,給明殊面子。
偏偏顏雲致不在,她被老師叫去談工作上的事情,這兩天不在明川。
寧恪跟著伯父伯母過去,明殊正在跟旁人說話,寧暉偏過頭說:「我和你伯母去跟別人打個招呼,等會一起過去跟阿致母親說幾句。」
寧恪得了短暫自由,眼不見心不煩地往旁邊一坐,就聽見有人叫她:「寧恪!」
她回頭,看見林蘊和陶梓走過來。
陶梓氣鼓鼓地說:「又叫了那個周延,氣死我得了。」
林蘊苦笑:「咱們這個圈子不就是這樣,我們小輩鬧得再僵,他們大人間有生意牽扯,面子上總要過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