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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微博,她切回微信,給林蘊回了個「OK」。
退出對話框,她往下點開幾個未讀消息的小紅點後,才看到顏雲致的消息。
沉在了下方,兩條。
7點20分,第一條:「我先過去了,看你睡得熟,沒有叫你。記得吃早餐。」
8點10分,第二條:「下雨了。路上會打濕褲腳,記得帶個吹風過來吹,別讓體溫烘乾濕衣服,容易感冒。」
寧恪盯著那消息很久,回了一句:「知道了。」
……
等到寧恪出門時,雨已經小了很多。
為了給晚上的音樂會保留神秘感,今天白天沒有直播,到音樂會開始前十分鐘才會錄製。
寧恪到時,顏雲致在跟景落測試舞台的音響、燈光和其他設備。
鼓風機一開,那風口對著人吹,冬雨細細密密地掃了過來。
顏雲致偏過頭,掩面咳嗽了兩聲。
「別開了,不要用鼓風機,」寧恪走過去,「撤掉吧。」
工作人員有點為難:「這個是為了節目效果。」
顏雲致叫住寧恪:「不用了小寧,我沒事。」
「又不是因為你,」寧恪抿了抿唇,「我覺得這個鼓風機設置得不好,這麼冷的天,晚上會把觀眾吹感冒的。」
景落也跟著說:「嗯…在這邊站著怪冷的,要不撤了吧。」
顏雲致想了想:「也好。」
說這幾句話的時間,嘉賓都到齊了。
經過這幾天的採風和討論,大家把今晚的音樂會設計成三個部分,每個小單元分別有各自的主題,分別是田園、故鄉、愛情。
顏雲致把關整體音樂設計,余游和江臨作為唱跳愛豆,分到兩首簡單的歌,景落作為唯一的專業歌手,在最後一個部分安排她上場,歌曲的難度係數也最高。至於其他人,因為都是門外漢,就只能做一些輔助性工作。
外面下著雨,節目組準備的傘不夠多,只能兩人撐一把傘。
寧恪給顏雲致撐著傘,陪著她滿場走動,走路的時候手肘難免碰到身旁的人,碰到她的腰線,有那麼幾次抬手的時候…甚至感受到一點柔軟的觸感,又趕緊把手縮回去。
她屏住呼吸,握著傘的手都有點僵了,她剛才是不是都碰到顏雲致的…
「小寧,這一幕舞台從這個角度看可以嗎?」顏雲致看著舞台問她,「這個藍色會不會太深?」
「可以,」寧恪悄悄舒了一口氣,「沒有很深。」
很正常吧…女孩子走在一起,碰到彼此都挺正常的。
顏雲致檢查好舞台,回頭看她有點出神:「怎麼了?」
今天寧恪扎了頭髮,她搖頭,發尾輕輕晃動一下:「沒事。」
顏雲致:「昨晚你說的發繩,落在哪裡了?」
寧恪:「你的筆記本下面。」
那裡人來人往的,說不定被別人碰過。
寧恪想起那次她說大衣被別人碰過就說不要了,又說:「已經扔了。」
顏雲致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扔了』從她口中說出來似乎是帶了某種情緒的。
寧恪卻沒回視她。
她們都沒說話了。
雨又大了。
藍色長柄大傘下自成一個溫暖乾燥的小世界,但她們之間隔著一點距離,不遠,但也不近。
她們之間橫亘著的,無聲涌動的,是經年光陰鑄就的,距離。
-
等測試完舞台,下午開始再一次彩排。
苗寨的民間歌手們熱情高漲,站在舞台上唱歌落落大方,這裡依舊是他們熟悉的大山,不需要關注攝像頭。
余游和江臨作為愛豆,唱跳的基本功是有的,只是第一次接觸這種風格的歌曲,壓力很大,在反覆練習。
作為全場唯一的專業歌手,景落的心理壓力更大,她的狀態也不太好。這麼冷的天,她臉色蒼白,有汗珠順著額頭滾落。
秦佩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不得不打斷她:「落落,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景落搖頭:「沒事。我…我就是有點緊張。」
說完她就像魔怔了似的,又到旁邊練歌去了,秦佩叫不動她,只能作罷。
七點,音樂會準時開始。
寧恪和秦佩做主持人,緩緩走上台。
粉絲熬過了沒有直播的白天,一開播馬上沖了進來:
「嗚嗚嗚終於可以看節目了,節目組你沒有心,饞了我一天!」
「寧可可今晚好piu亮啊,她好適合穿紅色啊。秦老師也好好看,好有那種港風美女,風情萬種的感覺。」
「其他人呢其他人呢?」
觀眾找了很久,才看見顏雲致在舞台一旁負責整體把控,高齊站在台下前排應對突發情況,顧瑤穿著可愛的兔耳朵長大衣,笑眼盈盈地給小朋友發文具,時不時有小孩摸她的兔耳朵。
寧恪站上舞台,跟鏡頭打了招呼:「台下的村民朋友、屏幕前的網友們,大家晚上好。」
秦佩也往前一步:「話不多話,今晚是個美好的夜晚,讓我們一起來聽歌。」
她們都站到了舞台的另一側。
寧恪放緩了聲音:「第一個單元,田園。」
燈光暗了下來。
舞台在黑暗中,漸漸盈盪出淺淺的綠,又漸漸加深,再到枯黃,又再轉綠。周而復始,就如這自然萬物,枯榮流轉,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