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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不善言辭的傑克都摸著後腦勺,伸出拳頭輕輕錘了他肩膀一下,「放心兄弟。」
「喂喂喂!別把』我家『當成豺狼虎豹好麼?妖怪們都很熱情的。」身後酷喪的語氣帶出點無奈,但他的全部心神依然放在那個敏感的詞彙上。
所以說,不僅有妖怪,還很熱情!
喉結上下滾動,肩膀忽的一沉。
汗毛豎起,他本能想甩開,卻被人攬得更緊。
耳邊是那道慵懶的,有些惡劣的聲線,「原來你怕鬼啊搭檔。」
是是是,你說得對!
想來要不了多久,他怕鬼這件事估計全天下都知道,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倆更親近,還是明白仁王不會生氣,柳生索性暴露情緒,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怕,怎麼了不行嗎?」
「沒什麼行不行,所以我陪你啊puri~」聲音里依舊帶著奇妙的韻律,說話的人也不在乎他會不會拒絕,任性又強勢的將他倆生生綁定在一起。
肩膀的壓力越來越沉,不用想就知道雅治那傢伙肯定把重量全移給他了,但是……
真是犯規啊,雅治。
感受著身側被暖意包圍,他沒在開口,但腳步卻輕快了三分。
終於笑了,今天的搭檔也很口是心非,puri~
上山之路雖然漫長,但比想像中要輕鬆太多,起碼……
「根本沒有什麼妖怪嘛,立花前輩你是不是嚇唬人呢。」警惕了30min都沒發現問題的切原忍不住開口。
立花名倉耳朵微動,「別急,這不就來了!」
風聲、水聲、鳥鳴、還有潛藏在地面中隱隱的窸窣聲。
似有生物疾行而來。
「真田,30度方向,躲開!」
真田聞言一個滑步,剛站穩轉身,瞳孔緊縮,原本的位置及周圍不知何時圖生數枚利刺,偏立花提醒的地方完好無損。
真可以說是神乎其技,他望向立花的目光浸滿複雜,可對方不僅沒有得意甚至還夾雜著睏倦。
立花名倉雙手攤開聳了聳肩,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如果真田也在這種環境下待個年半載,他也會習慣。
仿佛按下』戰鬥『的開關,不僅是地底,頭頂的鳥群都俯衝下來,露出堅硬的鳥喙,一時間八個人後背緊靠,圍成一圈,揮拍抽擊網球飛舞,勉強維持著沒有受傷。
然而一切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急速攀爬的樹枝倏地躥出來,在大家毫無防備之際勾纏住切原四肢,甚至還有空餘的枝丫捂住他的嘴,僅一瞬間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二話不說打算追上去,然而就在包圍圈衝破的剎那,從天而降7個巨大的木籠把他們全部困在原地,還沒等他們想出辦法,木籠內白霧四散迅速旋轉,一道白光閃過,微風吹拂著樹葉沙沙作響,似是在送別。
山林重新回歸了寂靜,仿佛無人到來。
狸追手掌一揮,記錄著眾人缺點的紙片化作寒光四散至周圍,「去吧,玩得開心,記住別傷到人。」
當柳醒來時,他的四周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隱約能看見遠處裊裊炊煙。
這不正常,他本能地查看自己,粗麻布的衣衫略顯扎手,最重要的是,他臉色一變,急切地四處探尋,他的網球袋不見了。
想到熟悉的球拍、網球以及最為重要的筆記本都離他而去,柳蓮二一時間相當暴躁。
「教授,你終於肯回來了,我們已經有4年1個月15天沒見了吧。」柳猛地轉身,映入眼帘的是形似刺蝟的髮絲,黑框的眼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的幼馴染,乾貞治。
眉頭緊鎖,柳不明白為什麼能碰到他,還有這周遭的環境……
但這一切可以先往後放,柳開口糾正,「是4年1個月15天16小時。」
如果這不是幻象而是真的就好了,那他可以在筆記本上寫下:貞治,數據記錄不嚴謹。
沒錯,他現在很確定這是名倉口中的妖怪製造出來的幻象,更甚者,他們可能是從他的腦子裡提取出來的幻影也說不定,因為那份數據……
是他印象中貞治的做派。
而他的身體,柳緊抿嘴唇,或許還在那塊空地躺著。
但他完全沒有想衝破的意圖。
畢竟,也許他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收集到自己的數據,進而找到自己的破綻,挺好。
「比一場吧,教授。」乾貞治沒有在意柳的走神,選擇單刀直入。
反正是幻境,不算私下比賽,柳自是無可無不可,但是……
他看了看四周,又轉向乾,沒有球拍拿什麼比。
乾貞治像是知道柳的疑惑,小跑進農田,也不知他是怎麼弄得,回來的時候肩上拖拽著兩把近2米長的大鐮刀。
在柳蓮二抗拒後退時,露出憨厚的微笑,「我們來比收稻穀吧,教授。」
*
直到明月當空,繁星閃爍,立海大眾人才一個接一個地進屋。
大家的身體明明沒有絲毫受累的痕跡,頂多沾了點塵土,甚至他們中的部分人還是被妖怪』親切『地送回來的,但無論是空茫的眼神、遲滯的反應、踉蹌的步伐,無一不顯露出他們被狠狠』教育『了一番。
就連真田的後背都不如往常那樣挺得筆直。
但他們十分有默契地沒有透露彼此項目,反而是拖著疲憊的身軀,不約而同地拍了拍立花名倉肩膀,神情莊重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