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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的香氣隔著門都能聞見,這是喝了多少?
皺著眉,立花接過柯南遞來的白手套,擰開門把手。
可看到裡面的場景,瞳孔緊縮——
褐色的髮絲捲曲,男子臉色慘白泛青,口吐白沫,兩條胳膊無力地垂落著,裹在身上的白襯衫像乾菜一樣皺巴巴的,淺藍色的西裝褲上沾染著暗紅色痕跡。
腳邊有瓶破碎的葡萄酒,玻璃碴到處都是,還有一個滾落在旁的酒杯。
似乎暗紅色痕跡就來源於此。
身後的酒櫃裡,近半數以上的酒格都空了。
不過來不及思考那些,真正讓立花震驚的,是男子手邊的針筒。
藥物注射?
擠開所有人,快步上前探著男子的鼻息,柯南臉色晦暗,朝門口搖了搖頭,成熟的氣質一瞬間展露出些許,「已經死了。」
可他沒注意到,剛才那名高瘦的男子在發現他的表現時,眼眸里閃過些許興味。
「不!哥哥!」幾乎手腳並用地向前攀爬,莎莉嘉不顧周圍玻璃碎屑的阻隔衝到約瑟夫身邊,抬手攬著哥哥肩膀,聲音沙啞中帶著絕望。
嘴唇顫抖著,希達特跪坐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望著約瑟夫的方向,翻來覆去地說著,「怎麼會呢,怎、怎麼就……」
眼看兄妹兩個幾近崩潰,似乎也問不出什麼的樣子,柯南嘆了口氣,手指拉住旁邊人的衣袖。
「大哥哥,麻煩您帶著這個大姐姐還有大哥哥去三樓休息吧,」眼鏡微微反光,柯南昂起頭,聲音甜蜜蜜的,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沖立花眨了眨眼睛。
讓他們在這也只能更難過,而且說不定會破壞現場,更何況,三樓約瑟夫的臥室他不方便查看,所以……
他們該分工合作了。
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立花跟管家一人一個,攙扶起莎莉嘉和希達特。
看著神情恍惚的希達特,立花總覺得他臉上哪裡不太對勁。
似乎不是化妝師手藝的問題,就是他們這張臉,總覺得從骨相來看,應該是亞洲人。
眉頭緊鎖,立花又不自覺地望著旁邊的莎莉嘉,這種違和感就更甚了。
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管家德瑞克偏過頭,眼眸里染著關切,「立花少爺,怎麼了嗎?」
搖搖頭,垂眸掩蓋眼底的探究,立花聲音輕緩,「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讓我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關懷的眼神沾染著悲傷,原本挺拔的脊背也變得有些彎曲,德瑞克一邊帶路一邊嘆息,「誰能想到呢,老爺和大少爺平時待人最好了。」
這話怎麼聽著有種怪異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立花越琢磨越覺得,管家好像主觀認為這不是自殺。
但看到對面人難受的樣子,他又覺得是不是自己神經太過緊繃。
走到三樓左邊的倒數第二個房間,德瑞克推開門,轉頭跟立花介紹,「這就是莎莉嘉小姐的房間,希達特少爺在旁邊那間。」
點點頭,剛要攙扶著希達特過去,身後的莎莉嘉似是終於積蓄了些許力量,抬起頭,懇求著,「能不能讓希達特跟我待會,我害怕。」
一個女孩子經歷了這麼多事,這個要求很合理,立花直接攙著希達特進了屋。
出於剛才兩件事,他帶著警惕地掃了一圈屋子,發現中間的牆壁上有個立地書櫃。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哥哥之前的科普,很多書櫃的產生都是為了隱藏暗門。
可如果這裡是個暗門能隱藏什麼呢,薄薄的一面牆根本不可能有暗室,頂多就隱藏兩間屋子聯通罷了。
這有什麼可藏的。
興許是他想多了吧,視線停駐在那裡一會兒,又不甚在意地轉向,而後,他發現莎莉嘉這邊似乎裝了隔音海綿。
見立花對她屋內的牆體很感興趣的樣子,坐在床上的莎莉嘉輕輕開口,「我有點神經衰弱,晚上睡覺需要非常安靜才可以,所以周圍裝了隔音。」
「這樣啊。」立花瞭然,看著依舊緊繃的姐弟倆,擺擺手,「那你們先休息吧,我們就出去了。」
體貼地合上房門,在管家邀請一起下樓時搖頭拒絕,「剛才看到三樓有個小型借閱室,我在裡面待會,樓下吵得我頭疼。」
彎著腰,德瑞克的眼底閃過一絲凝重,可再起身時聲音依舊溫和親切,「那在下先去安排其他事了,立花少爺有事就吩咐在下。」
得到立花的點頭後,他快步走下樓。
看著人影消失在視線中,立花迅速走到走廊最右邊,那裡才是約瑟夫的房間。
從房間分布來看,他們的關係真的有那麼好嗎?
*
樓下,幸村他們被周圍驚恐又急切的氛圍裹挾著,眼睛裡寫滿了擔憂。
可擔憂也沒用,他只能在狹小的空間裡走來走去,嘴唇緊抿卻毫無辦法。
他們跟著大多數人在一起很安全,但同桌怎麼辦?
尤其是聽說似乎又發現一名死者,看著快步上樓沒來得及給他眼神的同桌,幸村的視線不斷在三樓掃來掃去。
直到看見上去的四個人裡面只有管家一個人下來,他連忙走上前,「您好,請問名倉去哪了?」
「立花少爺嫌樓下太吵,說是在上面躲個清靜,」被攔住的德瑞克好脾氣地笑了笑,看著遠處有人沖他招手,溫和的眼眸注視著對面的少年,「少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沒有的話在下可能需要照顧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