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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透過門縫,立花名倉能隱約看到同桌緊皺的眉,一股愧疚感突然就衝上心頭,或許他該提前跟同桌商量而不是真田,或許他不該這麼衝動。
「不管什麼緣故他作為一個球員都不該打假賽。」真田火氣上頭,一時間連幸村都不知道該怎麼插話,「我反正是不同意這樣的人和正選一起訓練,他別再帶壞其他人。」
聽到這裡,立花名倉恨不得衝進去給真田一拳,他是因為什麼才這麼做的真田當真就一點不知道?
打假賽、帶壞,這一頂頂大帽子他可擔不起,然而接觸到真田眼底的蔑視時,他呼吸一滯,沸騰的熱血被兜頭潑了盆冷水,瞬間凝固住,他攥緊拳頭,沒驚動任何人轉身離開。
渾渾噩噩走出球場,卻被一個聲音叫住:「前輩!要不要一起吃飯?」
是小赤也,他嘴角差點咧到耳根,眼睛都眯成一條縫,看起來傻乎乎的,也可可愛愛的。
立花名倉眼神一軟,剛想答應下來,卻敏感地捕捉到丸井的小動作——他戳了戳小赤也的腰。
切原好像瞬間意識到什麼,唇間的笑容凝結,他抬手撓著頭髮,一臉小心翼翼,「那個……前輩對不起啊,要不我們改天吧。」
氣氛在這一刻是沉默的,只有涼風吹亂櫻花的點點聲響,立花名倉望向那一張張熟悉卻又突然陌生的臉龐,明明已經入春了,為什麼還這麼冷呢。
「好啊,那我就等著了。」立花名倉收斂思緒,露出他討厭卻又印在骨子裡的標準微笑,目送其他人你推我搡地離開。
看,前幾天笑鬧的人群中還有他一個,今天就什麼都不是了。
他們很好,立海大網球部也很棒,只是他不配。
天氣這麼好,應該很適合逃訓吧。
他深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空。
反正去年一直抱怨他們『心狠手辣』壓榨鹹魚,不如今年就獎勵一下自己。
他太累了。
沉浸在內心世界無法自拔的立花名倉恰巧錯過了一句——
「海帶頭你是不是傻啊,沒看到名倉臉白得跟鬼似的了嗎?枉費他平時那麼照顧你puri~」
本以為這段記憶已經湮沒在時間長河裡無跡可尋,然而真田這句話讓他清晰的意識到,原來他還記得那麼清晰。
之前是打假賽,現在是不配,在真田心裡他到底是個怎樣的『渣滓』。
立花名倉咬著牙腦袋發暈,踉蹌地扶著座椅把手半晌才冷靜下來,重新恢復理智的他反而覺得這樣的爭吵真是可笑至極。
「真田弦一郎!」幸村看同桌臉色大變,厲聲喝止住對面。
真田積攢了小半年的情緒不是輕易一句就能停下的,「精市你別管了,我現在只想聽他說。」
立花名倉扯起嘴角,眼神里全是冷漠,想聽是嗎?那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大不了他明天就把退部申請扔真田腦袋上。
「是,我打假賽,我不配和優秀高貴的你一起訓練,那你呢,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赤也他需要上場的機會?」立花名倉一把奪過手機,手指攥得發白。
幸村聽到打假賽這幾個字臉色霎時難看了不少,原來他同桌都知道,怪不得……
可電話那頭的真田早就不記得當初說過什麼了,他遲疑片刻,「我說的是你,扯切原幹什麼?」
立花名倉聽著更好笑了,「你裝糊塗也得像點吧?但凡能給赤也一個縣大會上場的機會,我犯得著放水讓他贏?」
「這個我們很早就討論過了,立海大三連霸不得有失,獅子樂的前車之鑑我們要引以為戒。」真田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好像有些誤解,久違地升起幾分耐心重新解釋。
「獅子樂那是三年級全升學,王牌雙雄轉走,其他人跟不上,怎麼讓小赤也上場一次你們都得轉學?還是說小赤也上場了你們全體跳級?」
立花名倉冷笑一聲,也不給對面反駁的時間,「況且我們可是王者立海大,區區縣大會,少一兩個人比賽就能輸,那我們乾脆回家種地算了。」
「你不是要把正選給切原然後退部?」真田的聲音有些遲疑。
他什麼時候說過要退部了?看著同桌忽然暗下來的臉色,立花名倉立刻反駁,「老子要是想退部早跑了,還能留到現在……」花這個美國時間跟你擱這閒扯淡?後半句他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
真田也沒客氣,在電話那頭細數,「一天天高喊著累死的人是誰?說是冠軍到手要回家當鹹魚的是誰?」
艹!他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不對不對,立花名倉搖搖頭,他怎麼能被真田帶著跑呢。
想不通就換條路,立花名倉又把話題拐回來,「我們現在說赤也的問題!」
「赤也他太浮躁,多壓一年有什麼不好?」真田到現在都沒懂立花名倉爆炸的點在哪裡。
「呵。」立花名倉被對面的人氣樂了,「是是是,您多英明神武啊,你看看四天寶寺、冰帝、牧之藤、獅子樂……哪家不推二年生上場,在場邊看著跟上場比賽感覺能一樣嗎?」
競技體育不上場感受在外頭看,真田腦子是進海了,擱那鬧著玩嗎?
趁著真田沉默不語,似乎還在消化的功夫,立花名倉持續輸出,誓要把這段時間的委屈都傾瀉出來。
「你也別跟我是說什麼校內賽也一樣,咱摸著良心說,校內賽我們誰用過十成十的力了,就連你,偉大正直的真田弦一郎先生都藏了一手吧。」立花名倉倚在牆邊,將手機上下拋著,嘴裡不斷刺激著對方,只是眼底的冰川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