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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首領比起來, 森鷗外這個醫生根本算不了什麼。
和幹部相比, 森鷗外賺不到足夠揮霍的錢,接觸不到權力中心,甚至無法給富江一個崇高的地位。
而自己呢?
現在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小頭目。
還是先代更好吧。
毫無顧忌地把他們甩開, 轉頭攀上更高,更值得的,能讓他得到足夠利益的人。
雖然能理解,但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種接受非常地離譜。
因為不管從哪方面看,他們的相處時間滿打滿算也沒有十二個小時。
他們兩個, 可不是那種會因為一見鍾情而付出信任的人。
更何況……
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對他們這種人來說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根本不可能有一見鍾情這種可能。
在說出這種話後,森歐外和太宰治都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究竟是所謂的一見鍾情還是……異能力?
太宰治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現在還不高的年輕人湊到了富江身邊,雙手搭在富江的肩膀上,讓富江順著力道看向自己。
「好奇怪啊, 你不奇怪嗎?為什麼那個老頭子見到你的第一眼就這麼喜歡你?」
被這麼問的富江只是拍開了太宰治的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沒有人會討厭我。」
富江說這話的時候格外理直氣壯,這種其他人說出來會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的話從富江嘴裡說出來反倒是令人信服。
太宰治並沒有感受到以往可以感受到的那種, 異能力被自己無效化的鈍感。
也就是說,富江是沒有異能力的。
沒有異能力?
不可能、。
這種誘惑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
在富江看不到的角落,太宰治和森鷗外對視一眼, 太宰治輕輕搖頭, 鬆開了富江的肩膀, 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真是自信啊, 怪不得那些俘虜都對你這麼情深義重——啊, 對了,白天那個人已經死了,你不去看看嗎?」
「誰啊?」富江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死的那個人是誰,太宰治指了指腳下,「就是在地下審訊室的那一個,你不是說他說出了情報之後你就那什麼嗎?」
那人可是對富江一見鍾情了,甚至為了富江捨棄掉了自己堅持的底線和親情。
可是現在,這個人連名字都——
「死了就死了吧,和我有什麼關係?」富江很快想明白那個人是誰,可惜即便是說明白了,富江依舊毫不在意。
只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對象而已。
「川上君好冷酷啊。」森鷗外都忍不住抱怨道,「明明早上還對他海誓山盟呢。」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啊,那傢伙有什麼值得的地方嗎?比起他,我更在意森先生的心情哦,我都沒有對首領說你塞給我手術刀的事情。」
當初森鷗外塞給自己手術刀,就是為了讓自己殺掉這個首領。
「嗚啊,感動了,川上君,原來我在你心裡這麼重要嗎?」森鷗外聽到富江這麼說有點感動,「那就留下來吧。」
富江眨了眨眼睛:「但是,還是首領那裡給的東西更多……可是那個老頭子好醜啊,還好噁心,如果森先生可以取代那個老頭子的位置就好了。」
富江出語驚人。
可惜森鷗外和太宰治兩個人都知道富江是個什麼德行的人,他說這話沒什麼深度,其實就是一個意思。
他看出了森鷗外的反心,想讓森鷗外趕緊動手。
不過這麼想想也是,比起躺在病床上行將就木的老頭子,還是正值壯年的森鷗外值得投資。
就算是看著也比那個老頭子賞心悅目。
「不要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森鷗外依舊做足了姿態,「那位的地位可不是我們可以撼動的。」
說是這麼說,但是人家心裡怎麼想的,要怎麼做,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大家看破不說破,就看富江怎麼選擇就是了。
森鷗外並不信任富江。
說到底他和富江之間的關係就是一種非常單純的、連朋友都算不上的關係,雖然中間夾雜了不少難以言說的情況,可說到底,兩撥人其實是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他想要做什麼?
說不清。
富江會把這個消息跟那個老頭子說麼?
不知道。
但只要富江不是蠢到沒邊,就絕對不會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先代首領現在對富江放在掌心上疼,可富江要是真的做出了什麼違抗先代命令,挑戰了先代權威的事,先動手殺人的,估計就是首領本人。
門被敲響。
首領的貼身保鏢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川上幹部,首領命令我帶您去您的新住處,您如果有東西的話抓緊時間收拾一下。」
川上富江摸了一把森鷗外已經長出了一點胡茬的下巴,「算了,我們明天見……阿治也是。」
「這個稱呼好噁心。」
「可是直接叫太宰君很生疏。」
「反正也沒有多熟不是嗎?」
「無聊。」富江扭頭就走,根本沒有收拾東西,他打開門,最後往裡看了眼。
坐在書桌前面的森鷗外和靠坐在一邊的太宰治都扭過了頭看著自己,這裡背著光,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