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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可那大將軍手握權柄,而當時那即位的厲公非明帝之子,他又年幼,自然不在乎顏面。而且你認為寡人會是厲公?」
伴讀書童慌張道:「小的胡言亂語,請王爺恕罪!」
越王並不怪罪他,只不過沒有辦法。後來得知鄴沛茗派人攔下了驛丞,他心中一喜,道:「可算是有好的解決之道了。」
「此情況緊急,為形勢所迫,本來昨日便打算與王爺說的,只是……」鄴沛茗意有所指,「還請王爺恕罪。」
越王佯裝惱怒:「你擅自攔下驛丞,誤了大事的話,你可擔得起?!還是說,你想一手遮天,不把寡人放在眼裡了?」
「臣不敢。」
越王見也差不多了,便道:「不過寡人看在你曾為先王和寡人立下不少功勞的份上,便聽一聽你為何要這麼做吧!」
「王爺問臣為何要這麼做,臣的回答自然是請王爺三思,不要輕易放棄桂邕二地。」
這事越王昨日已和越王太妃商議了,而後者聽了鄴沛茗的話後認為的確有道理。論處理軍政大事,他們母子倆一個婦人一個不過十三歲的少年,自然不比征戰沙場、戰功赫赫的這些武官們;論民生百事,他們又不比江勛等文官考慮的周全。
越王見鄴沛茗上鉤了,便道:「三個月,你有把握能拿下桂邕二地?」
「臣無把握,只能盡人事聽天命。」鄴沛茗看見越王不悅的神色,又道,「王爺擔心的,臣明白。不過王爺仔細一想,如今嶺南道南面並無憂患,與北面的思王、成王更是沒有仇怨,如此一來,嶺南道的危機便只在東西兩面。西邊的桂邕二地雖看似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但實則那兒已經腐朽不堪,百姓怨聲載道、民怨四起。他們失人心,而王爺得人心,所以王爺的兵馬所到之處,皆有百姓相助,那昭州、蒙州和富州才能這麼快便攻下。」
越王聽說自己的人心,心中還是頗為高興的。他順著鄴沛茗的話,問道:「那容州呢?」
容桂邕三地皆屬於嶺南道,不過民間又將那三地稱之為西道。鄴沛茗對桂邕兩地用兵,卻忽略了容州,就不擔心他聯合崔家兄弟夾擊馬鋒等人?
「張道樞並無與王爺對抗的實力,等拿下了桂邕二地,我們便將其四面包圍,他自然會歸降王爺。」
越王大喜,起身翻出了嶺南道的全貌地圖來,加上如今被他的人駐守著的汀州,他便可圓了越忠王的遺願,又能朝前大進一步!
須臾,他想起他找鄴沛茗的主要目的還是在於朱承澤,便按住那興奮的心情,道:「可是朱長史認為我們已經將崔氏兄弟得罪,若他們聯合了徐知行,前後夾擊……」
「臣認為徐知行定會在中秋過後才會進犯嶺南道,而若此時放棄桂邕二地,屆時才會真的腹背受敵。如此前瞻後顧的,只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哪怕你說的有理,可如此頻繁地用兵,可想過軍餉的問題?」
鄴沛茗眼睛眯了眯,又一派赤誠地說道:「王爺若信得過臣,臣可領兵抗擊徐知行的十萬兵馬。」
「你要多少兵馬?」越王沉吟片刻,問道。
「八萬足矣。」
越王見鄴沛茗終於提出了她的要求,便迫不及待道:「可以,但是寡人要讓朱長史從旁輔助你!」
輔助為假,監視和制衡才為真。鄴沛茗自然知道,而且只要她答應了越王的要求,便是默認了朱承澤跟蘭夫人一事會就此作罷。
「朱長史?以他的才德,怕是不足以輔助於臣。」鄴沛茗說到此,語氣加重了來。
越王一怔,他一直認為鄴沛茗是屬於那種沒有脾氣的人,卻沒想到此事會讓她有意外之舉。他不悅道:「鄴卿何以如此說?」
「朱長史不僅無才無德,且還有罪。他無視王府的規矩擅自進入蘭夫人的側院是為膽大妄為,他敢覬覦先王的夫人此為色膽包天,他不僅覬覦先王的夫人,還膽敢意圖不軌之事,此已經違反了律令。而且先王薨逝才四五個月、屍骨未寒,他便敢這般做,便是侮辱先王、侮辱王爺!先王在天之靈恐難以安樂。」
越王剛要為朱承澤辯解是蘭夫人勾引他的,鄴沛茗又正色道:「他被捉拿後,還妄圖污衊於蘭夫人,如此厚顏無恥,罪大當誅!」
越王咬著牙,心底有些煩亂,道:「此乃寡人家事!」
鄴沛茗本就不是熱衷於直言進諫、將自己塑造成為越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賢臣形象的人。以前越忠王的面前,他需要的是她的忠心,如今亦然。只是越王年幼,容易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她便不得不改變策略。
越王見鄴沛茗不說話,便知道她是被自己嗆住了,心中還沒來得及得意,便有親衛道:「王爺,江判官、周掌書記、王傅求見。」
越王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這些人來了,鄴沛茗再與他們一同問罪朱承澤,無論如何朱承澤都難逃一死呀!他一時生氣說了負氣的話,可是他心底里明白鄴沛茗說得有道理,他若真要保下朱承澤,那如越王太妃所言,等著坐他這個位置的他的兄弟可還有呢!
果不其然,朱承澤的事情壓根就壓不下來,早已經傳到了這些人的耳中。他們都是越王的股肱之臣,越王不可能捨棄他們,但是又不得不聽他們的勸諫——相較於鄴沛茗,江勛和越王的傅差點沒把唾沫都噴在了越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