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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讓你喝你還不是每日都小酌一盞?!」陳沅嵐剜她一眼。
「是是。」鄴沛茗的指頭敲了敲書案,話鋒一轉,「那沅嵐是有什麼難辦的事希望我答應的呢?」
陳沅嵐的身子一僵,就知道瞞不過她,便心虛地笑了笑:「我沒事就不能讓你喝酒了?」
鄴沛茗端起酒盞:「那若我喝完這盞酒,沅嵐還不說是什麼事,等會兒我可就不會答應的了。」
陳沅嵐這才道:「我今日去找蘭姑娘了。」
饒是記性很好的鄴沛茗也花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蘭姑娘」是誰,她抿了一口酒:「你去尋她?這麼說,她來了這兒?」
「是呀,她正在李氏繡莊當繡娘。」陳沅嵐說。
「那你去尋她總不會是為了看她是不是真的在當繡娘吧?」鄴沛茗記得這兩人沒有交集才是。
陳沅嵐見她揣著明白裝糊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去尋她還不是為了你!」
鄴沛茗「撲哧」一聲笑,覺得陳沅嵐真是可愛,她道:「為我?你這話若放在別人的身上,那便是要為夫婿納妾了啊!」
「你想的美!」陳沅嵐擰了她的臉一把,「我說正事呢,別沒個正經!」
「你說。」
「我琢磨著即使你嚴令禁止別人再胡亂傳你與蘭姑娘的事情,可也沒法徹底破了那謠言。時至今日也依舊有人認為你是負心人,還有人認為你是畏懼我,所以不敢讓她進門。」
鄴沛茗又抿了一口酒,道:「這我知道。」
「所以倒不如尋個好方法解決這事。」
「沅嵐有好方法?」
「沒有,所以我今日去尋她了。」陳沅嵐略遺憾,「本打算問出那個男人是誰,在哪裡。但是人已死,而蘭姑娘也打算獨自帶著對他的最後一點愛和恨而將孩子撫養長大。」
「嗯,倒是個堅強、值得欽佩的女子。」鄴沛茗無動於衷,「那這跟你今日反常的舉止有何關係?」
陳沅嵐咬了咬下嘴唇:「我想與你說一件正事!我想……過繼一個孩子。」
「你要把安安過繼出去?」鄴沛茗的聲音徒然大了一些。
「我是想從族中過繼一個孩子過來!你想什麼呢,我怎捨得讓安安過繼出去?」
鄴沛茗鬆了一口氣,又道:「怎麼,安安長大了,你覺得不得勁了,又要過繼一個孩子來養?」
「我是尋思著,安安也是個女娃。」
鄴沛茗明白了。不知不覺中她將酒盞的酒喝完了,將酒盞推到一邊,又將陳沅嵐摟過來,噙住她的嫩唇。陳沅嵐習慣地予以回應,而雙唇之間的糾纏讓她喘息不已。
「沛茗!」她的聲音偶爾漏了出來。
鄴沛茗將她放倒在書案之上,吻了吻她的下巴、脖頸,右手輕輕地勾住大袖衫領子。陳沅嵐抓著她的手,心神紊亂:「就從族中過繼一個如何?」
鄴沛茗停下動作,伏在她的身側:「我認為有瑤兒跟安安便足矣。」
「沛茗你根本不懂這個孩子的重要性!」陳沅嵐道。
「他怎麼就重要了?」鄴沛茗不悅。
「沒有這個孩子,你如今得到的一切便只會成為別人眼中的一塊肉,虎視眈眈,恨不得分食吞之。」
「我說了我有瑤兒和安安便足夠了。」
「我不管你打算讓瑤兒做什麼,我只知道,她如今還年幼,她擔不起!」陳沅嵐急道,「你可以培養瑤兒,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得要多久,你等得起,她等得起嗎?而且,你問過我這個當娘的希不希望你讓她陷入危險當中嗎?」
即使最忠心的麾下,在鄴沛茗年過半百後也沒有子嗣繼承她的位子,也會將目標放到鄴家的其他人的身上。鄴沛茗想培養宋瑤這條路何其艱難何其遠,而一旦讓別人知道她的心思,那要對付宋瑤的人便不僅僅是鄴家的弟兄而已了。
陳沅嵐推開鄴沛茗:「我不希望她會有生命危險,我不希望因為你們的這些心思,而導致混亂、動搖!你從不考慮萬一她陷入了危險會怎麼辦,你便一點都不在乎?!」
鄴沛茗坐在椅子上,受傷地看著陳沅嵐。她沒有為宋瑤想過?是啊,她又不是宋瑤的娘,又怎有資格去決定宋瑤的人生呢?
「我不在乎有一天是否有人取代了我的位子。」鄴沛茗道。
「事到如今,你不能不在乎。你走到今日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希望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一旦有人藉機生事,你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事到如今,我已經不能承受失去你和瑤兒、安安的痛苦了。」陳沅嵐潸然淚下。
鄴沛茗緊了緊拳頭,心中是說不出的痛:「隨你吧!」
她起身走到外面,將親衛召來:「你去將鄴氏族譜拿來。」
親衛的動作很快,厚厚的幾本鄴氏族譜便擺在了書案的面前。他瞧了一眼兀自在邊上抹淚的陳沅嵐,心中驚嘆這倆人是罕見的發生了爭執,出了門,便遇到宋瑤。
宋瑤正要去找鄴沛茗被親衛一阻攔,她便意識到不好:「發生何事了?」
親衛猶豫道:「都督貌似和夫人發生了爭執,夫人哭的正難過呢!」
宋瑤擰眉,她們可是很久不曾發生爭執了,上一次爭吵還是為了她的事情。陳沅嵐在許多事情上都會隨鄴沛茗,可唯獨鮮少退讓的便是在事關安危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