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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言官被她批評得十分羞愧,灰溜溜地退了下去。而鄴沛茗的行動也告訴了天下人,對於貪贓枉法的行為,她絕不姑息。
處理完此事後,她回到紫宸殿,恰巧碰見席飛章之妻卞氏來拜見陳沅嵐,她才恍惚地想起陳沅嵐與她提過的鄴瑤的婚事。
鄴瑤和席夏如今已經二十二了,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可是卞氏卻十分關心席夏的終身大事。陳沅嵐也不好意思讓鄴瑤占著茅坑,便打算趁鄴瑤無需外出征戰而挑個好日子成婚。
本來這等事交給宗正寺去處理便足夠了,不過畢竟是母女,陳沅嵐覺得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再操心鄴瑤的事情多久,趁著還能操心,便多加操心。
卞氏見鄴沛茗回來了,便識相地告退了。
「你瞧你不讓我搬到別處去住,我要見個女眷都不方便。」陳沅嵐對鄴沛茗道。
鄴沛茗抿了抿嘴,這話陳沅嵐也不知道在她耳邊叨了多少遍,她便道:「你也別搬到別處去了,我搬回垂拱殿去,晚上再回來這兒歇息吧!」
「早該如此。」
「……」鄴沛茗有種被嫌棄的感覺,便氣呼呼地讓人將她的東西打包搬回到垂拱殿去。
垂拱殿足夠大,前半部分作為面見三品以上文武大臣的地方足夠了,而後半部分則作為她日常處理事務和午休的地方。
為免再發生這種「她溜達回寢殿,來見陳沅嵐的女眷便得走」的事情,她也只能在晚上再回來睡覺了。
朝臣們得知鄴沛茗被陳沅嵐趕了出來,紛紛表示這倆人終於「正常」了一點——他們就沒見過歷朝歷代有哪對皇帝和皇后要擠在一個寢殿裡的。
平日去拜見陳沅嵐的命婦們也輕鬆了許多,以前在紫宸殿,她們總有種面見皇帝的緊張感,畢竟鄴沛茗偶爾會在這兒看奏摺,為免打擾到她,陳沅嵐總是領著她們到宮苑裡去。
不擔心整天碰見鄴沛茗或者打擾她處理政事後,紫宸殿總是能傳出歡笑聲,鄴沛茗好幾次經過都以為裡面在舉行什麼茶話會。
她問鄴思洵:「我很可怕嗎?」
鄴思洵老實道:「爹並不可怕,反而還很值得敬畏。」
她道:「你也說了敬畏,那便是可怕了。」
鄴思洵不解:「可是爹也很和善可親啊,並不可怕。」
「那為何每次我一出現在紫宸殿,你娘她們總是會噤聲?」
聊八卦什麼的,明明她也很喜歡的啊,可惜這些人都不帶她玩。聽不到什麼婦孺之間流傳的八卦,她只好去了解朝臣們的「八卦」了。
「……」鄴思洵心道,她們為何會噤聲,爹心裡就沒點數麼?
當然,鄴沛茗見鄴思洵也並非是聊這些閒話,而是她準備讓鄴思洵再去深造一下。
鄴思洵自從被封郡王后,也並未閒賦在家,而是領了禮部侍郎,每日都得當值。
他的官職是鄴沛茗為了讓自己的改革能順利推行而安排的,加上他本就有功勞,又是郡王,擔此大任並無問題。不過若論才學和對儀禮的解讀,他很難擔當禮部的官員。
連鄴沛茗都常常因為一些舉止被底下的官員批評,就更別提鄴思洵了。故而禮部尚書明旭常常向鄴沛茗表達了對這個下屬的不滿。
不過鄴沛茗對明旭等人這般不留情面地說鄴思洵也很是不滿,說是要將鄴思洵調離禮部,可實際上她要給他升官。將他從正四品的侍郎升為正三品的淮南道都轉運使。
鄴思洵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同時也因為鄴沛茗對他的維護而倍感。
而朝臣們對於她的護短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倒是想看看鄴沛茗要怎麼處置明旭。不過他們註定要失望,鄴沛茗雖然護短,但是她並未與明旭算帳,畢竟她很清楚明旭也是就事論事。
鄴思洵去淮南道的治所揚州上任時,因他的次子鄴時攸剛出生沒多久,常青也還在坐月子中,不宜長途奔波,他便獨自上任,留常氏和兩個孩子在京。
他擔心常青會無聊,便托鄴瑤照看她一二。鄴瑤也即將成婚,常青對此有許多經驗可以分享,她們便也常常湊到一塊兒去。
對此,陳沅嵐是十分樂見其成的,畢竟鄴瑤的成長過程中,除了她和鄴沛茗,她的身邊便多是男兒郎,以至於使得她並無多少女兒家的嬌態。
跟女兒家們來往,各取所長,日後在處理事情時,也能用另一種思維去思考問題,或許能更加全面。
鄴瑤與常青待在一塊兒,五歲的鄴時浦便跑到她的腿邊抱著她的腿喊她:「姑姑、姑姑!」
鄴瑤笑了笑:「不生姑姑的氣了?」
鄴時浦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想不起自己曾經生過鄴瑤的氣。
其實事情的起因是因為鄴時浦在換牙期,前不久他的牙開始鬆動了,但是他怕疼,王府里的人都不敢幫他拔牙。
眼瞧著新牙要長歪了,恰逢鄴瑤來尋常氏,見狀,便親自幫他把牙給拔了,疼得他哭著說再也不要理鄴瑤了。
不過小孩兒忘性大,他的牙疼了一天後便不疼了,他也就忘了這一碼事,見到鄴瑤來了,便又湊了上去。
鄴瑤想起了一件事,便對常青道:「我成便不能住宮中了,宮裡只有果兒和安安陪著爹娘。但是宮中也太過冷清了,你多些帶兩個侄子進宮,娘會很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