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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聶秀清自然也瞧見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陳沅嵐,卻發現陳沅嵐的臉上並無慍怒,只有愁容。
陳沅嵐自然不知道那是誰,為何會跟鄴沛茗在一起,她想自己是真的傷了鄴沛茗的心了,可如今鄴沛茗也不回來,不給她一次好好對話的機會。她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十分難受。
而那邊的鄴沛茗沒想到這女子會突然暈倒然後倒了過來,她總不好任由這女子貼著自己倒下去,便只能伸手撈了她一把。女子的面色蒼白,顯然是經歷了這麼多事後,又滴水未進、徒步走到這兒來,身子嬌弱便暈倒了。
「城內使。」守在王府門口的親衛們喊道。
「去找東西來將她抬進去。」鄴沛茗不想逞英雄來個公主抱,畢竟她此時也是個男子身份,她若是抱這女子進去,對她們各自的名聲而言也不好聽。
很快便有人弄了木板來將女子抬了進去。鄴沛茗也顧不得陳沅嵐了,她得先去匯報今日和孫仲浩起衝突之事,否則被惡人先告狀,她就處於被動的位置了。
牙軍和親衛之間出現衝突是南海王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過雙方鬧得並不大,沒有動搖他的根基便沒有嚴肅處理雙方。不過他得知孫仲浩受了傷,便命人給他賞賜了一些絹帛,算是對他的一種安撫和慰藉。
孫仲浩仍躺在床上養傷,程海便為他出頭來了。他們同為南海王所提拔的近臣,倆人又是連襟,故而孫仲浩出了事,而程海本來便與鄴沛茗不對付,便尋了個機會朝鄴沛茗發難。
鄴沛茗不與他多費唇舌,早早地命人置辦了不少補品差人送到了孫仲浩那兒去,並道:「我賠禮道歉並非因我做錯了,而是因為我不想令王爺因我們而為難。同為王爺辦事,你若是能多顧及王爺的名聲,便不會有如斯田地。」
孫仲浩氣得差點吐血,可南海王對她的話十分贊同,同為他麾下的兵將卻在外刀劍相向,這傳出去,別人只會笑話他治下不力。如此,程海也只能將所有的怒氣都咽回了肚子裡。
正說著話,蘭側妃便走了過來。
蘭側妃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八-九歲,梳著一頭高髻,上簪著牡丹花飾品,身穿一身紗衣長裙,如此風姿綽約也難怪南海王會如此寵愛她。她的身後跟著四五個十幾歲的奴婢,亦步亦趨地跟上她的步伐。
鄴沛茗朝她微微垂首行禮,蘭側妃看了她一眼,喚南海王道:「九郎。」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南海王握著蘭側妃的手,牽著她往內院走去。
鄴沛茗跟在身後聽他們濃情蜜意地說著情話,內心毫無波瀾。據她在王府的這段時日所得到的信息,南海王無論多寵愛蘭側妃,但始終都不會讓蘭側妃懷有孩子。
蘭側妃十八歲便被選進王府,至今十年,一個孩子都沒有。而南海王除了正妃所生的兩個兒子,便只有兩個王妃身邊的陪嫁丫頭生的庶子、庶女。任誰都看得出南海王的用心,由此可見他並非一個完全愚鈍之人。
「對了,昨日鄴卿不是帶回了一個姑娘,說是蘭家人的嗎,可是你的胞妹?」南海王忽然道。
「她確實是妾的親妹妹。」蘭側妃頷首,只是臉上並無與親人重逢的喜悅。經她辨認,該女子確為蘭家女,排行第七,單名一個怡,又稱蘭七娘。至於蘭怡為何會獨自一人來此,蘭側妃並沒有言明,只是鄴沛茗從她難看的臉色看來,覺得其中必有內情。
南海王並沒有追問,他心寬道:「既然是你的親妹,那你安置好她,有什麼缺的便跟我說,我會命人妥善處置的。」
「謝九郎。」
蘭側妃就此事尋了個與鄴沛茗獨處的時機向她道謝,忽然蘭側妃眼神一變,道:「只是某有一言想與城內使說,七娘被孫押牙調戲之事,以及她獨自一人來此之事,不可傳出去。」
「事關蘭姑娘的聲譽,在下會慎重的。」
蘭怡是怎麼一回事,鄴沛茗大概也猜測到了,在和陳沅嵐相處的這一年的時間裡,她在改變著陳沅嵐的思想,陳沅嵐對她也算是言傳身教了許多這個時代的常識。
想到這裡,她又想起了在門口看見的身影。
「今晚還是回去吧……」鄴沛茗暗戳戳地想著。
她回房收拾一下東西,卻在門口時便聽見了房內傳出的腳步聲。聲音很輕盈,一聽便知是女子的腳步聲,並且腳步聲並無甚規律,頗像是宵小之輩。只是這守衛森嚴的王府內是不可能出現宵小之徒的!
鄴沛茗推門進去,而房內之人則被嚇了一大跳似的,轉過身來,手中的短刀也掉落在地上。鄴沛茗細看眼前之人,雖然換了一身乾淨的紗衣長裙,又將自己打扮得頗為得體,可那面容依舊容易辨認。
「蘭姑娘。」
蘭怡心虛似的笑了笑,又連忙撿起那把短刀,她解釋道:「奴就看看,沒想過要盜走它。」說完又覺得自己這番話有掩耳盜鈴的嫌疑,又解釋起來,「奴只是覺得這房內空蕩蕩的也無別的東西吸引人的,就只有這把短刀,奴記得昨日你便是用這短刀……」
「昨日用的短刀已經被我收回去了,這把不過是掛著玩的。」鄴沛茗道,她從系統包裹里拿出來的刀怎會這麼輕易地掛在這兒?
蘭怡訕訕地將短刀掛回到牆上去,鄴沛茗道:「蘭姑娘不請自來,難道便是為了欣賞這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