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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了防止此事泄密,孫良朋與宋慶柏都沒有大肆宣揚,而是聯繫了一直以來作為細作給孫良朋一些汀州的消息的汀州府官吏。
雖然成為逃犯已有四年多,但是潛藏在汀州幾年的宋慶柏依舊十分了解這兒的情況,哪些地方防守薄弱、哪些行營的兵馬瘦弱,他都清楚。
前方十里地開外的地方是一直駐守著一千兵士的汀州下行營,而與他們相隔十里地的則是宋慶柏曾任職的中行營,剩下兩千兵馬則都在瑞金監方向的上行營,他們若要應援也來不及。
「殺!」宋慶柏一聲令下,旌旗一揮,五百精兵便分開,整齊有序地朝那扎著營寨的行營殺去。
站在望樓上警備的哨兵發現來勢洶洶的敵兵,連忙吹響號角:「嗚——」
兵營中一陣躁動,立刻有人傳令道:「敵襲,迅速集合!」
汀州兵立刻從校場上羅列隊伍,動作迅速也不慌亂。
「傷一敵者賞錢一貫,殺一敵者賞錢十貫!」宋慶柏喝道。
為了傳令下去,他身邊的人也會重複地喊一句,一次次地傳遞開來,眾將士便都聽見了。雖說他們是容易傷亡的先鋒,可也是最容易立功的,錢財的賞賜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們都有出人頭地也野心,為此,他們奮勇地衝進敵營中殺敵。
眼見行營的兵士被殺得亂了陣腳,這行營的都指揮使連忙騎馬撤退:「快去搬救兵,還有稟報將軍,敵襲!看樣子是越王的兵馬到了!」
哪怕汀州兵舉起了陌刀,可也抵擋不住這些身披精緻的甲冑的兵馬,任由他們在行營中一路殺去。不少人都嚇得投降或是逃跑,不出半日,這兒便被這支先鋒對蕩平了,而他們也不過是損失了二十餘人罷了。
「叛軍的援兵到了!」
宋慶柏看著剛才奮勇殺敵,幾乎每人都是以一敵二的精銳,知道他們此刻定有些疲憊了,便道:「按計劃行事!」
先鋒隊將俘獲的汀州兵押著迅速轉移了陣地,汀州的援兵追不上他們,又怕中了他們的奸計,便不敢再追,而是退回到城內。
「軍使,這些降兵如何處置?」部下問宋慶柏道。
「你們中,可有與汀州宋氏有關的?」宋慶柏笑問。
這兩百餘降兵不知宋慶柏所問何意,雖說他笑眯眯的,可是見識了他方才兇猛的模樣,任何一個人都不敢相信他會是和善之人。若這個人與宋家有仇,他們豈非死路一條?
無人應答之下,宋慶柏又問:「那你們中,可有認識宋慶柏的?」
先鋒隊眾人只覺有些莫名,宋慶柏本人就在此,他們若是認識,早便認出來了。不過出乎他們的意料的是,有人當即高聲道:「宋慶柏將軍乃是以前的汀州中行營副兵馬使,是宋將軍?!」
「這是那位宋將軍?!」當即有人驚詫地呼叫。
「你知道我?」宋慶柏問道。
「以前聯合操練時,見過宋將軍一面!」那降兵心情十分複雜,曾經的將軍成了敵營的將軍!
「你們還有哪些知道我的?」
有二十餘個降兵稀稀拉拉地走了出來,宋慶柏滿意地笑道:「留著他們就夠了,其餘的殺掉。你們,回去傳話!就說,我宋慶柏回來了!」
眾人有些迷茫,只是軍令如山,宋慶柏如今是他們的指揮者,他們便得聽令。降兵中有十之八-九被殺,又放了二十餘個降兵離去後,休息充足的眾騎兵便又氣勢洶洶地殺了過去。
與此同時,那些降兵被宋慶柏的事情震驚得頭腦有些懵,跑回去後便大聲喊:「宋慶柏將軍回來了!」
叫喊聲從護城河一直傳到城牆上,又傳到了城內。剛得了軍令率兵進城的中行營的兵馬使驚詫道:「將那些逃兵抓來,問清楚,宋慶柏是怎麼一回事?!」
宋慶柏歸來,並且就在越王的麾下的事情很快便傳開了來。作為在此領兵數年,又因其勇猛和多次立功而聲名遠播的人物,他的名聲自然是有許多人聽說過的。
除了當年藏匿過他的人知道他並沒有死以外,別人都以為他在逃亡時被殺了。此時他忽然出現,並且一下子便洗去罪名,又回到了戰場上來,這不得不令往昔與他共同殺敵的將士們感到心情複雜。
汀州城外一里地處,又髒又黑的護城河散發著惡臭味,河面上飄著幾具死屍,兩岸的楊柳樹無力地垂著,都顯得了無生機。一些眼中毫無生氣的饑民靠在柳樹下,木然地看著那五百精兵衝鋒而過。對他們而言,城是否破了,哪邊勝了哪邊敗了,他們都無所謂,他們在等待的,也唯有死亡罷了。
五百匹馬奔騰捲起了陣陣煙塵,在望樓上看哨的守城兵看見來勢洶洶的騎兵,連忙吹響預警的號角,守城的兵士立馬警惕了起來。
「區區五百人,何懼之?!」守城的將士看著那人數並不多的兵馬道。
立在城下的宋慶柏命人舉起準備好的繡著「宋」的字樣的旌旗,旌旗迎風而展,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城牆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頓時便相信是真的宋慶柏回來了!
「開門,我有話要當面問他!」有人吩咐道。
「沒有都督的命令,不能開門!」守城的軍使道。
那人便去向羅建安請示,羅建安聽屬下的匯報後,又探知鄴沛茗率著一萬兵馬正趕來,若是開了門,便是給了他們殺進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