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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見到陳道的那一刻,她便什麼也不想了,陳道看著她,熱淚盈眶:「這是沅嵐呀!」
「伯父,是我!」陳沅嵐的眼淚奪眶而出,這麼久,她總算是見著親人了!
倆人默默地擦乾了眼淚,陳道又讓陳沅嵐帶著宋瑤到正房那頭去,小心謹慎地關上了門,才開始與陳沅嵐話家常:「沅嵐,將軍謀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知,只是將軍知道他這一進宮便有去無回,故而事先安排我們逃走。我只隱約聽過將軍他請求皇上賑災、救難民,然而在朝廷中有人並不支持,他們又畏懼於將軍的兵權,故而設計遊說皇上殺了將軍。」
陳道一拍大腿:「昏君、貪官!」又問,「你們是怎麼逃到這兒來的,可有人發現?」
「我們母女得一位恩人相救,並造了公驗將我們送過來的,有公驗在身,並無人知道我們的身份。」
「這位恩人在何處,我想見一見他!」陳道想了想,又問,「沅嵐,我許是不該問,可你在這些日子裡,可有與那恩人獨處?」
陳道乃讀書人,骨子裡便遵從那一套禮節,若陳沅嵐與陌生男子共處一室,那她無異於做出了傷風敗俗之事。
「伯父,她乃女子。」陳沅嵐知道她伯父在想些什麼,甚覺得委屈。
「女子?!哦,那便好……」
用膳的時候,陳道將陳沅嵐母女介紹給眾人,不過卻說她們是遠親而不敢說是侄女。只是那陳道的夫人見過陳沅嵐,她是個貪生怕死的,夜裡便提心弔膽地去威脅陳道將她們送走。
陳道拗不過她,只能在第二日婉言相勸陳沅嵐,她知道她嬸嬸的意思,也不打算為難陳道,便帶著宋瑤離去。陳道給了她一些細軟,又讓人將她從後門偷偷送走。
「阿娘。」宋瑤看著垂淚的陳沅嵐。
陳沅嵐擦乾眼淚,決定振作起來,道:「沒事,娘可以去找活干,娘知道紡織工坊有招女工的。」
「阿娘,咱們可以去找沛茗。」
陳沅嵐的確可以去找鄴沛茗,然而她又有何資格去求鄴沛茗收留她們?她這麼做,也忒無恥了些。她搖了搖頭:「不行,我們被她相救,又一路護送過來,她對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們再去找她,只會給她添麻煩。」
「哦。」宋瑤鬱悶地低著頭,「可她答應過會救我們的。」
「她已然救了咱們。」
「她說她要教我讀書寫字的,我才背會三字經。」
忽然,耳邊一道熟悉的笑聲:「沒錯。」
陳沅嵐一驚,卻見鄴沛茗就立在不遠處,她的心跳不知怎的竟加速了。宋瑤小臉蛋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沛茗!」
「你怎會……」陳沅嵐牽著宋瑤走至鄴沛茗的跟前。
「我要回去了,你們要與我一同嗎?」鄴沛茗沒回答她為什麼會在這兒,只這麼問道。
「可我們……」
鄴沛茗知道她要說什麼,擺了擺手,她本來答應送母女倆過來,無非是一個人呆太久了,她很是無聊。可隨著這些日子她們的相處,讓她覺著,有人相伴也不錯。既然她們無處可去,而她也缺個伴兒,那何不將她們帶回去呢?
「午時快到了,我還得去看看馬鋒他們是否在那兒呢!」鄴沛茗道。
「謝謝你,沛茗。」陳沅嵐的心情無以言表。
鄴沛茗淡然一笑,將宋瑤抱上了馬車,再朝陳沅嵐伸出了手:「下定了決心嗎?」
陳沅嵐伸出手去,搭在了那有些粗、但是很暖的手心上,鄭重地點點頭:「嗯,我們跟你走。」
馬車悄悄地離開陳府正如它當時並不起眼地出現,到了離城門最近的坊市里,鄴沛茗去買了一些熱食給母女倆吃,然後才出城去。
馬鋒等人在約定的時間前便到了陽江縣與杜陵縣的交界處,他們尋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坐著,午時還未到,肚子便打起了鼓。
黃土六摸著肚子問道:「鋒哥,鄴公子到底要何時才會出現?」
「不管他何時才出現,我們都要等。」馬鋒一直留意著官道的情況,也有些摸不准鄴沛茗到底什麼時候才出現。
「可我餓死了。」
「那你就吃東西去!」
黃土六訕訕地笑:「我昨兒去賭坊見識了一下,那錢都、都、沒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敢去賭,你不要命了?!」馬鋒嚴厲地斥責道,他們為了省錢,連客棧都不去住而是找了家客棧的馬廄將就著過的,這些工錢也都是打算省吃儉用一些,寄回去給家人的,可這黃土六實在是太自私了!
「我這不是、想到能跟著鄴公子,所以……一時忍不住。」黃土六咽了一口唾沫,連忙道,「我錯了鋒哥,我真的錯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你別以為跟著鄴公子就還能三餐管飽,我既然決意投奔鄴公子,絕不是為了這三餐!我相信跟著鄴公子,是能讓我等在這世間有更多的生存方式!」馬鋒嚴肅道,又看著餘下的人,「你們也記住了!」
「我等記住了,鋒哥!」馬良才等人應道。
就在這時,鄴沛茗駕著馬車慢慢地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高天縱跳了起來:「鋒哥,那像是鄴公子的馬車!」
八個人拿齊樂東西紛紛朝那馬車奔去,近了一看,果然是鄴沛茗。他們的心裡一陣激動:「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