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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眾人不再多言,果然,江光臨此舉雖遭到了一些富族的聲討,可到底是無人再敢在鄴沛茗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太出格了。
他們本就無權無勢,還不低調,等著被當肥雞,殺給猴子看嗎?
鄴沛茗在金陵待了幾日,韶州便來了一道詔令,大意是周督寧親征討伐劉勵不利,需要鄴沛茗派兵支援。
鄴沛茗本也打算加派兵力的,得了詔令後,她決定還是親自出馬。
陳沅嵐不禁嘆氣道:「你才凱旋沒幾日,便又要出征,安安和果兒都快忘記你跟瑤兒長什麼樣了。」
她倒不是像深閨怨婦一樣埋怨,她也明白鄴沛茗的職責,並且不再阻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過就伴侶而言,她還是希望鄴沛茗能在她身邊多陪伴一陣子的。
鄴沛茗知道她的心意,拉著她的手往臉上湊,道:「我生怕你也忘了,還不快些摸摸我,好好地記住我的模樣?」
陳沅嵐嗔罵道:「你都老大不小了,怎麼還是這麼不害臊!」
「跟你,我要那麼含蓄又怎能享受魚水之歡?」鄴沛茗將不要臉進行到底了。
「你可真是——」
鄴沛茗率領五萬兵馬從金陵出發,過安慶而到饒州與長孫慶等匯合。因鄴沛茗帶來了鳥嘴銃和威遠炮,故而攻勢一下子逆轉,不出半個月便拿下了饒州。
就在此時,韶州的斥候又傳來消息稱周督寧在攻打下虔州後,中了敵計,追到了雩都,被劉勵的兵馬設伏所傷。雖有親衛拼死護著他逃了出來,不過他傷勢嚴重,怕是命不久矣。
此事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周督寧會遭受此難。周曲等人下了嚴令要瞞住周督寧命不久矣的事情,不過鄴沛茗得到消息,快馬加鞭趕到虔州,在周督寧喪命之前見到了他最後一面。
周督寧已經是一個十八歲的半大的郎君了,他長得和越忠王有些相似,不過身形比越忠王要健碩一些。
如今他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周圍是瑟瑟發抖的太醫,無它,因周曲已經處死了好幾個治不好周督寧的太醫了,他們也當心周督寧一旦沒命,他們都得跟著陪葬。
見到了鄴沛茗,周督寧似乎有很多話想說,腦海里也閃過許多念頭,有惡毒的,也有仁善的,不過最終他只是滾落了兩行淚,便咽了氣。
周督寧的這兩行淚是何意?周圍的人都摸不清楚,有些人說他是後悔這麼對待鄴沛茗最終使得他們離了心;也有人認為他是在悔恨沒能收復大孚的大好河山;還有的人說他是被鄴沛茗給氣得流了淚……
不管這眼淚是何種含義,都勢必會引起轟動和混亂。周督寧雖然早在兩年前便成了婚,可是至今也仍舊沒有子嗣,故而他的位置會傳給何人,這才是眾人關注的重點。
不同於熱衷著找繼位的人,鄴沛茗只是坐在躺著周督寧的屍體的營帳中,不發一言。
等帳內有人發生爭吵時,她才終於有了動作。
「將聖上身邊的親衛、內侍以及醫官都找來。」
此處並非鄴沛茗的地盤,不過當她開口後,倒是沒有人敢不從的。等周曲聽到動靜匆匆趕來時,鄴沛茗的審問也已經到了尾聲。
看見周曲來了,鄴沛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平北王,你這是何意?」周曲不悅地問。
「何意?自然是調查聖上的死因!」長孫艾開口道。
「所以我問這是何意?」周曲有些生氣,鄴沛茗也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周曲,你身為中書令,在聖上要御駕親征之際不加以規勸,使聖上深陷惡戰之中。你既然已經隨聖上出征,便該履行輔弼之臣的職責,可敵軍撤離虔州,誘聖上追擊,而你卻未能洞察,讓聖上身負重傷。你可知罪?」
周曲暴怒:「你這是強詞奪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長孫艾看了鄴沛茗一眼,得到鄴沛茗的示意後,道:「好,此事不說也罷,那便來說一說火-器之事。」
周曲的眉頭突突地跳。
周督寧本來憑著這麼多火-器對陣兵器落後的劉勵,要想取得勝利卻不是多大的難事。可是周督寧當初命人打造鳥嘴銃和威遠炮時,因急著用到戰場上,而未曾多加試驗。
結果在對戰時發現有些威遠炮偶爾會失靈,有部分鳥嘴銃更是自行炸開了來,傷了許多兵士。本來會使用鳥嘴銃的兵士便不多,有些兵士沒有經過熟悉的操練便上陣了,故而在對戰期間也總是壞事。
在這種種意外下,鳥嘴銃和威遠炮帶來的震懾作用便沒有那麼高了,周督寧也才打得異常幸苦。
通過調查周督寧的傷口發現,他是被鳥嘴銃射中了腰腹才會久治不愈而斃命的。他打了敗仗,劉勵那邊自然可以得到鳥嘴銃,故而反而用在了對付周督寧上面。
周曲道:「那都是因為你有異心,不肯將威遠炮和鳥嘴銃進獻給聖上!」
鄴沛茗開了口:「我特意命人送去威遠炮和鳥嘴銃,便是為了供你們研製。怎的?偌大的天興府,竟找不到一個有用的工匠嗎?還是說,其實是你們把持了作坊,為了中飽私囊而讓人偷工減料,使得本來威力巨大的威遠炮和鳥嘴銃成了雞肋。」
周曲怒道:「你血口噴人!」
「是否是我血口噴人,早晚會知道。」
鄴沛茗讓人將周曲拉下去處死了,周曲的黨羽見狀,也都不敢再阻攔鄴沛茗,周督寧的身後之事,便都去請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