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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沛茗認為言之有理,孫良朋沉吟片刻,才小心道:「只是都督若想確保萬無一失,又有銳意進取之心,不妨退一步。」
「退一步?」
「向越王稱臣。」
鄴沛茗的目光一凝,孫良朋頂著寒意解釋道:「屬下並非讓都督將兵權和轄地交出去,而是上表文書與越王稱臣。如此一來兵權依舊掌握在都督的手中,而萬事也有了越王這幌子。都督若銳意進取,最好的便是如此。」
鄴沛茗的地盤實在是太小了,若她不避這些人的鋒芒,便只能在夾縫中求生。所以為了長遠計,只能先顧全大局,忍一時的屈辱,才能成就大業!
第112章 相依
九月,蒼梧郡主的居喪期已經過去, 越王便將她和鄴知的婚事提上了議程。鄴沛茗表現得十分重視, 為此而再次放免差役, 形同大赦, 這讓越王很是滿意, 他給蒼梧郡主備了不少嫁妝,希望蒼梧郡主嫁得隆重和體面些, 也表示他對這門婚事的看重。
鄴知親自到廣州迎娶蒼梧郡主,而越王也派了江勛等人護送蒼梧郡主, 代為行事。
鄴知與蒼梧郡主的婚事辦得十分隆重, 雖然有悖鄴沛茗婚喪從簡的政策,但是形勢如此不得不破例一次。
鄴成及、鄴知等在外招呼賓客, 鄴沛茗則尋了機會先行離去了。她往府邸內的偏僻處而去,十幾名親衛則按規矩分處停下把守著,將所有閒雜人等都隔離開來。
「讓昭素久等了。」鄴沛茗道。
江勛起身還了一個禮:「沛茗哪裡的話!」
鄴沛茗笑了笑, 與他敘舊一番後,才話入正題:「昭素想必有些不解我為何要去信請你務必來此一趟。」
若非鄴沛茗派人給他送信請他藉此機會來這一趟, 他恐怕也不會主動請纓。他為了消除越王和周曲的懷疑, 便藉口這是為了對蒼梧郡主的重視,同時為了達到威懾鄴沛茗的效果。
江勛點了點頭, 道:「有何要緊的事為何不在書信里說?」
「這事在書信里說不得。」鄴沛茗道。
江勛眼神一凝,到底是什麼事在書信里說不得的?只聽見鄴沛茗緩緩說道:「我欲前往泉山祭拜先王,不知昭素以為如何?」
江勛心頭一震,看著鄴沛茗的眼神從震驚逐漸轉為欣喜、激動, 他猛地站起來,道:「這自然是極好的!」旋即他冷靜了下來,「不過,這是為何?」
祭拜之事不是小事,而且要看鄴沛茗是以什麼規格去祭拜。
「我從未忘記先王對我的恩情,也不敢對先王以及王爺有不敬畏之心,即使我有如今的成就,可也還是先王的臣子。半年以前昭素問我的話,如今我依舊是這個答案。」
江勛終於按捺不住了,激動道:「好、好!此事我去辦!」
他們又細細地商討了許久,江勛才離去。鍾崑山擰眉看著他,問鄴沛茗:「都督真要委曲求全?」
鄴沛茗的眼神淡淡的:「小不忍則亂大謀。」
江勛回到廣州後立刻便前往了越王府,不過他轉念一想,先去見了越王太妃,轉述了鄴沛茗的話後,越王太妃也是十分驚喜,不過她自認為了解鄴沛茗便不敢輕信而是問道:「他為何這麼做?」
「如臣上次所言,他對先王和王爺都還是忠心耿耿的,不過因為王爺對他有所誤會,故而才令他避走罷了。縱觀天下亂世,僅靠他又豈能在那個位子長久?所以他也是為了尋求庇護罷了。」
越王太妃認為有理,不過仍有些拿不準主意。江勛又道:「而王爺年少,這嶺南道上上下下的事務皆由周掌書記裁決,長此以往,臣怕……」
越王太妃又怎會不知這事的危害?以往鄴沛茗在的時候還能多方牽制,可鄴沛茗被趕走後,能遏制周曲的人便不多了。周曲的身後是各大豪紳,即便是她的娘家,也沒有什麼人能比周曲要老奸巨猾的。
越王太妃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同意江勛的提議,讓鄴沛茗來制衡周曲。雖然她知道想將鄴沛茗的轄地以及兵權都收歸自己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鄴沛茗向越王稱臣,那有朝一日她若背叛越王便會遭天下人的唾罵,對她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越王太妃沒有直接去跟越王說,她知道越王的身邊有周曲的人,可她想起自己的身邊同樣有鄴沛茗的人——馬興業。
馬興業一直都在親事府為典軍,而鄴沛茗被左遷去韶州當刺史後,馬興業雖為帳內府等打壓,但是親事府的親衛畢竟是他帶出來的,無論是周曲還是朱家都沒法將他擠走。
為此越王只能退而求其次,並不重用他和親事府,而且還會想方設法來利誘他背叛鄴沛茗加入自己的陣營。馬興業一直裝傻充愣:「屬下一直都是王爺的親衛,自然對王爺忠心耿耿!」
越王道:「可鄴北遺棄了你!」
「屬下是王爺的親衛,談何鄴都督遺棄了屬下?」馬興業問。
越王見他如此頑固,便不理會他了,而任由周曲的人一步步地將他排擠出去。馬興業以及麾下的兩百名親衛都備受冷落,在城內也都漸漸地消怠起來。
除了馬興業還有西道行營都指揮使馬鋒,相較於馬興業,馬鋒是越王不敢也不能排擠出去的。他採取的是拉攏的方法,而馬鋒也一直恪盡職守,與鄴沛茗並沒有什麼往來了。
越王放心了,但是周曲不敢放心,一直都想讓自己的人取而代之。越王和越王太妃卻警惕了起來,周曲這才偃旗息鼓,不敢太明目張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