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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走了?」陳沅嵐問。
「不早了,我若還在此叨擾,嫂子恐怕得多備一雙筷子了。」鄴南憨笑道。
「瞧你說的,多一雙筷子又有何妨?」話雖這麼說,陳沅嵐也沒有攔著不給他走的意思。
鄴南走後,陳沅嵐將鄴沛茗的酒收了,又和她說起貶職的事情。她並不在乎鄴沛茗職務的高低,反而見她這些日子並無沮喪之意,便知她另有打算。
「耶耶耶……」小無雙手中抓著撥浪鼓,興奮地搖著,嘴裡朝鄴沛茗叫喚著。
「過來。」鄴沛茗撫掌。
陳沅嵐將小無雙放下來,讓她自己朝鄴沛茗走去。倆人之間的距離也不過五六尺,小無雙腳剛沾地便搖晃了一下,不過很快便穩住了,撒開腳丫子便朝鄴沛茗奔去,不一會兒便撲進了她的懷中。
「哈哈!」鄴沛茗順勢抱起她,又親了她一口,「重了不少呀!」
「回韶州也好,韶州是我們出來的地方。」陳沅嵐道。
「至少他們便不會惦記著瑤兒了。」鄴沛茗也道。
「我們何時動身?」
「我還得徵調兵馬,所以得早些動身,你和瑤兒先交代好這邊的事情再慢慢過去也不急。」
陳沅嵐點點頭,旋即臉上有了一絲笑意:「也不知南嶺村的大家如何了,我聽秀清說如今的始興縣丁口猛增,尤其是你建的渡口,每日往來的船隻都很多。漕運好了以後,那兒去湞陽縣也方便了許多。」
「秀清?」
陳沅嵐就知道鄴沛茗早便忘了:「是聶秀清,兩年前她回鄉為她的阿娘立衣冠冢,後回到韶州的時候發現有了身孕,便暫時留在村里養身子,去年便也生了一個兒子。」
鄴沛茗記起來了:「朱光卿還為他們的兒子起名明唐吧?!」
倆人閒聊了起來,而小無雙不甘被冷落,手中的撥浪鼓搖個不停,好幾次還把珠子甩到了鄴沛茗的臉上,打得她生疼。她不得不抓著她的小手,威脅道:「人小膽子大,敢打我,我不抱你了啊!」
小無雙全然聽不懂她的話,而是自顧自地咯咯直笑。宋瑤從私塾回來看見這一大一小笑得開心,嘆氣道:「被貶官也能笑得這麼開心的,也只有你了。」
「瑤兒,怎麼說話的?」陳沅嵐橫了她一眼。
小無雙見到宋瑤,臉上笑得更加開心,掙脫開鄴沛茗便要朝宋瑤奔去。宋瑤還未走過來,看見她一個趔趄便要撲倒,便迅速伸出手去扶住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見她還笑嘻嘻的,不由得嗔怪道:「還笑,等會兒摔倒了可莫哭。」
「咿呀……」
「這不好麼,你不是總瞧王爺不順眼,如今讓你眼不見為淨,還不開心?」鄴沛茗笑道。
宋瑤聳聳肩:「反正你考慮的總比我想的周到,我只是遺憾要告別同窗了。」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多到一些地方向更多有學識的人討教,才能融會貫通、增長見識、學問。」陳沅嵐教育道。
幾日後,鄴沛茗和鄴南一同為鄴無雙和鄴琛辦了抓周儀式,在陳設的大案上,擺滿了印章、經書、筆墨紙硯和算盤等物品。
「哥,你讓小侄女也選這些東西?」鄴南乍舌,女孩子不該是剪刀、勺子等物品才是的嗎?
鄴沛茗眉毛一揚,說得風輕雲淡卻擲地有聲:「我的女兒,什麼都能選!」
「……」
乳娘將兩個小傢伙抱上案桌上,鄴無雙如今已經能辨別一些物體,而上面這麼多的東西幾乎沒有她感興趣的。忽然,她看見了隔壁桌有一把由玉珠製成的小算盤,眼前一亮。
兩張桌並不遠,鄴無雙又會走路了,當下便趴在邊沿上伸手抓了過去。而鄴琛發覺自己的領域被入侵,便匆忙地抓了眼前的一支筆,隨後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瞧。
眾人一怔,紛紛看不懂這是什麼操作。不過很快鄴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好,抓的算盤,將來必成陶朱之業。抓的筆,日後必能成就一番錦繡文章,狀元及第。」
「你也有算盤,你怎麼搶人家的?」鄴沛茗笑問小無雙。
「平日裡乳娘教她穿珠子,想必是看見那麼多珠子,就感興趣了吧!」陳沅嵐解釋。
鄴沛茗拿起小玉算盤:「怎麼,嫌棄自己的小?」
小無雙並不理會鄴沛茗,而是伸手一併抓在了手裡,而後放進了嘴裡咬,兩把小算盤都沾滿了她的口水。
第90章 危機
陳沅嵐和宋瑤到韶州城時,見到的是和廣州城不一樣的風光, 沿著曲江川而立的城池城池老舊斑駁。正南邊的南門人來人往, 守城的兵士姿態散漫, 有的聚在一起對著路過的女子評頭論足。
「這兒的將士如此怠惰、散漫, 想必是那刺史御下不嚴。」宋瑤撇嘴, 看看他們,再想想鄴沛茗麾下出去的兵士, 有哪個會如此的?!
陳沅嵐沒說話,拉著宋瑤排隊進城, 她們身後穿著樸素的衣裳的親衛見狀便也規規矩矩地排起隊來。守城將看見這些人身上皆配著精良的橫刀, 連忙戒備起來:「膽敢佩刀上街,何人如此大膽?」
「大膽, 這是新來的韶州刺史鄴將軍的妻兒!」
守城的兵士一驚,連忙勘合她們的牒件文書。在這初秋的季節里,他們仍舊汗流浹背:「鄴將軍不是說晚些才會到嗎?」若是讓鄴沛茗看見他們方才如此散漫的模樣, 指不定要被懲罰。他們可是聽說鄴沛茗治軍嚴明,連自己的親信犯了一點錯都能秉公降級, 更何況他們這些士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