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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他們已經招出同黨了。」余月將同黨的名單上交。
鄴沛茗接過名單,但是沒有打開來看,稍一思索便將名單放在燈燭上燒了。眾人大驚,宋慶柏緊張道:「都督,這是為何?」
鄴沛茗沒有回答,而是蹲下來目視吳充隆:「想必你怨我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對我還有哪些不滿,趁著今日都說出來吧。」
「成王敗寇,該說的我那日都與你說了,如今我是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吳充隆半垂著眼眸,頹敗的模樣喪失了他白天的張揚。
「好。」鄴沛茗點點頭。
高揚卻激動地叫道:「我有話說,我有!都督你能放過他們,就放過我吧,這都是吳指揮使的主意,我是他的麾下便必須聽命於他,所以我這都是被逼的!」
鄴沛茗不願和他多說話,直接讓人拉下去處置了。包括高揚、吳充隆在內的十餘名參與謀反的主謀都處死了,他們的腦袋掛在軍營中以儆效尤。至於鄴沛茗燒掉的名單,她對宋慶柏說:「這些知情不報的人有哪些我無需知道你自己需要知道,而他們在你的軍中,可以警醒你,讓你好好記住今日。至於那些對我有怨言的人,我不予計較,不過有什麼不滿的日後還是當面與我說吧!」
「都督寬宏大量,屬下替他們感謝都督不怪罪之恩!」宋慶柏道。
「先別急著謝恩,不管是你還是余月,都沒能察覺軍中異常,這過失不能忽視。」
「屬下等甘願領罰!」宋慶柏和余月忙道。
「你們各降一級以示懲戒。」
「屬下領命!」
「你下回可不許再帶這麼少人出門了!」陳沅嵐給鄴沛茗包紮著手臂,皺眉道。
「我又不是皇帝,皇帝出巡都不至於那麼誇張。」鄴沛茗道。
「你慎言!」陳沅嵐瞪了她一眼,當初先帝出逃時身邊也只有親衛和內侍兩百多名,乍看之下鄴沛茗出行帶一百名親衛也的確足夠了。
鄴沛茗笑了,陳沅嵐說道:「你還笑得出來!」
「我若總是鎖著眉頭,你不許,如今我笑也不許了?」
「你分不清輕重!」
「我說你跟著余陽跑來才是分不清輕重!」鄴沛茗道。
說起這事,陳沅嵐無意中向鄴沛茗透露了孫良朋不讓她過來的事情,鄴沛茗道:「孫先生所言有理,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可城內卻沒有一個人坐陣,豈非要亂了?你呀,還不如瑤兒。」
「她是我生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怎麼了!」
鄴沛茗不和她貧嘴了,若說以前她總是被自己嘴賤的話氣到,那如今習慣了的她倒是很難因為自己的話而生氣了。她望著燈芯不說話,陳沅嵐瞧出她有心事,問道:「還在想什麼?」
「這都虞侯一職,還有誰可託付的?」
陳沅嵐知道都虞侯一職頗為重要,所以要自己信得過的人又得有能力處理軍中的事務的人才能擔任,要找這樣的人實屬不易。鄴沛茗之前讓周家和任都虞侯便是因為他能力還行,又是自己知根知底的人。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在福州的時候,遇到一個精明機敏、多才多藝還精通陰陽律歷的隱士,你便沒再請過他嗎?」
鄴沛茗笑道:「我恨不得讓天下的賢才都為我所用,對於那樣的賢才又怎會放棄呢?我留了一名親衛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的居所不遠處住下,偶爾傳達我的話,也將他的動靜匯報給我。」
「你這麼做,他不會生氣吧?畢竟誰樂意有人天天監視自己的?」
「我想不會。你要不要跟我打賭?」
「賭?」陳沅嵐瞅著鄴沛茗,心想她何時去賭坊了,竟還染上了這等惡習!
「為何這麼看著我?」
「你何時去賭了?」
鄴沛茗明白了,無奈道:「我也就嘴上這麼一說,要知道我是下了死令不許部將們染賭的,我怎會去犯?」
陳沅嵐「哦」了一聲,心道她果然沒有信錯鄴沛茗,又問:「你要跟我賭什麼?」
「我們來賭葉克葉先生是否會甘願追隨我。」
陳沅嵐眼睛軲轆轉:「若是被你脅迫而來的便不是自甘情願的,便算你輸了。」
「一言為定。」
陳沅嵐已經開始想鄴沛茗輸了的話她該讓她做些什麼好了,鄴沛茗笑吟吟地摸了摸她的秀髮,道:「睡吧,明日該回去了。」
「你不看他們操練了嗎?」
「今日已經見識過了,真不愧是宋將軍調-教出來的兵士,勇猛無畏、射出的弩-箭不說百發百中,可也不容小覷。」
雖然在匆忙之間她沒怎麼認真觀察,但是也曾留意到騎兵的動作十分整齊,而且是按陣型擺開了來,即將她在內的親衛和叛軍圍了起來,方便親衛剿清叛軍,又能就此衝散叛軍的隊形。
「那你怎麼還罰他們?」
「不罰他們怎麼服眾?這軍紀如此,有賞有罰,賞罰分明。」
「那武勇都都指揮使一職你打算交給誰?」鄴沛茗現在連一個都虞侯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更別提都指揮使這樣的人選了。
鄴沛茗沉吟了片刻,道:「這事還得仔細琢磨,先不急著找人替補。」
鄴沛茗和陳沅嵐回到韶州城後,眾人確定她沒事,民心才慢慢地穩定下來。若說現如今最不願鄴沛茗出事的也屬這些平民百姓了,日子好不容易安穩下來,要是又換個人萬一不靠譜那還不是得跟河南道一樣鬧饑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