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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紀德光明正大的跳了出來,雖然特麗莎小姐的屍體被發現時他並不在現場,但那是因為他下車去聯繫自己的部下了,與所有人正好擦肩而過。
可是他並不會否認自己犯下的罪行,不過是殺一個人而已,相比他接下來打算對這輛列車所做的事,這根本算不了什麼。
於是,奧爾加瑪麗也突兀地從自己親近之人的死亡中,被迫陷入了一片戰場。
「嗚……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她大喊著伸出了手,將魔力匯聚到指尖,化作一工程的魔彈向著一個士兵發射了過去。然而士兵很輕易地將這個攻擊躲了過去,然後朝她撲來。
「你……!」
奧爾加瑪麗為之一驚,她作為魔術師而言可以說優秀,但卻完全沒有戰鬥的經驗,下意識的慌了神,連保護自己的「盾」都忘記撐起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還什麼都沒做,我還沒得到任何人的誇獎!」
「呯!」
槍聲響起,血液在眼前飛起,卻不是她的。
剛剛捂住她的眼睛、避免她直視自己親近之人屍體的暗紅色頭髮的男人轉過了頭,木訥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你想要得到誇獎嗎?唔,我想想。」
然後,乾巴巴的,卻非常認真,非常誠懇的話語傳了出來——
「你才12歲,已經做的很好了。」
……
其實仔細想想,就算是主世界的織田作之助,也不一定會誇獎他吧?畢竟他沒有做過什麼值得誇獎的事。
黑暗的房間中,太宰治環抱著自己坐在地上,微微感到了寂寥。
現在的織田作之助,一定不會輕易的死去了。畢竟,他已經可以開槍殺人了。
在Lupin酒館的時候,面對那把指著自己的槍的時候,太宰治就明白了這一點。那個時候織田作之助對自己的殺意是真真切切的。
「真好啊,這是武裝偵探社才能做到的事,才能夠讓織田先生哪怕拿起了槍,也能繼續走在寫作這個夢想的道路上。」
——這是「太宰治」絕對做不到的事,「太宰治」救不了「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可以救人嗎?當然,主世界的、到了救人一方的太宰治救了很多人。
可是屬於黑暗的太宰治做不到這一點,不管是他,還是沒有叛逃出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
他們只會把別人拖進深淵,比如讓中原中也加入了港口黑手黨,比如說在港口黑手黨的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都沒有辦法得到幸福。
拯救這種事,已經完全沉入黑暗的太宰治做不到,不管是拯救織田作之助還是拯救世界,都不行。
他只能夠讓織田作之助「不要死」,讓織田作之助生存著、並寫著小說的世界「不要消失」。
說到底,是武裝偵探社拯救了織田作之助,之後又拯救了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自己所能做的,僅僅是把他們推到那一邊去而已。
這樣的自己——
「爛透了。」
但就算是這樣爛透了的自己,也可以得到死亡吧?
那是世界上最公平最包容的東西,不管什麼樣的人,好人、壞人、拯救他人的人、殺死他人的人,都可以擁有的東西,都一定會最終擁有的東西。
「是你也可以擁有的哦!」
這個黑暗的房間的門被打開,光線照了進來。
太宰治和安德烈紀德,兩個因為不同原因早已死去的人,就這樣對視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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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首領宰也在自己刀自己。
宰崽的想法很簡單——織田作不可能做錯,他也確實是無辜的,所以做錯的就只能是自己。
是自己,讓織田作將槍對準自己的局面出現了,是自己,讓織田作與自己是敵人的局面出現了。
哪怕是為了織田作活著,但是造成這一切的確實是他自己沒有錯。
第50章 無法得到救贖的死亡
紀德現在很激動,他終於找到能夠救贖他和他的部下們的方法了。
魔眼列車對於它的客人們來說是超然的,它也確實擁有超然的資本。所以,當列車長宣布要停車兩小時的時候,哪怕發生了命案,也一定會停滿兩小時。
兩個小時,足夠他親眼目睹「過去」殺死「未來」的奇蹟,然後去召集他的部下們了。
——啊啊,接受了委託來到這輛列車上,真是他做過的最好的決定。
此時的安德烈紀德,是這麼想的。
他曾經作為軍人和指揮官活躍在戰場上,立下了無數的功勳,救助了無數的同伴。
身為軍人,就應該為了祖國,為了生養自己的土地上的人民而戰鬥,直到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為止。
——這是安德烈紀德一直堅信不疑的信念。
然而,在祖國締結了和平協定後,他和他的部下們被毫無道義可言的幕僚所欺騙,一無所知的前往攻占敵人的要塞。
即使是以40人面對人數多達600多敀敵人獲得了勝利,如此功績,在已經達成了和平協定的背景下,卻成了犯下戰爭罪的證據。
就這樣,失去了祖國,失去了軍人的身份,失去了為國而戰的信念,就像是野犬一樣漂泊在骯髒的污水裡,做著難登大雅之堂的工作,為了活下去而盲目的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