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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的她,就這樣看見了一片瑰麗的冰藍色,陷入了龐大的仿佛海洋一般的死亡之中。
那是死亡,最直觀的死亡。
並不是殺氣,而是死亡本身,就這樣隨著太宰治的靠近向她靠近了過來。龐大的壓力仿佛從山上滾落的巨石,以無法阻擋的姿態慢慢的向自己壓倒過來,而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渺小的跪坐在地上,抬頭眼睜睜的看著。
似乎靜謐,又似乎狂暴,那是仿佛大海一樣,並不只是單個的她自己的死亡,而是數不清的死亡所組成的。人的死,動物的死,植物的死,物體的死,概念的死,世界的死——洋裝少女根本抵抗不了,只能發出無聲的哀鳴。
她的眼睛看見太宰治路過了中原中也的身邊,從他身上拔出了一把短刀來,在自己的面前蹲下,大腦卻無法解析這樣的畫面。她的耳朵聽見了太宰治在對自己說話,但是恐懼感卻仿佛蒙蔽了聲音,讓她一個字也沒有理解。
洋裝少女的大腦就這樣被恐懼感給占據了。
「哎呀,我其實很少對女士生氣的,可是與中也有關的例外呢。」
刀尖挑起了洋裝少女的下巴,太宰治彎起了眼睛看著她,露出了一個好看卻讓人渾身冰冷的微笑來:「雖然是虛假的,但是還是很生氣啊……和我一樣,站在中也的心中那麼近的距離上,感覺是完全不可以原諒的呢。」
「不行啊!那個位置只能是我的哦!」
明明是仿佛撒嬌一樣浸著甜蜜的聲音,洋裝少女卻害怕的身體不停發抖。她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把短刀在太宰治的手中翻了一個刀花,然後毫不猶豫的刺入了自己的身體中。
終於結束了——倒下的時候,她是這樣慶幸的想著的。
……
注視著洋裝少女倒下,太宰治眼眸中的冰藍色褪去。他重新戴上了黑框眼鏡,然後看向了垣根帝督:「你居然真的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打敗嗎?」
「既然被打敗了,那就說明他們不過如此而已,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並沒有直接面對直死魔眼的垣根帝督依舊沒有看太宰治,仿佛他不值一提一樣。但是他看著中原中也的目光,卻漸漸地火熱了起來,這樣感慨道:「不過有這個結局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你的能力,真的和那個人好像啊!」
「只不過你只能反射子彈而已,而那個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力量都能反射!哪怕是火焰、風這樣無形的東西!既然如此,就把和你的戰鬥當做和那個人戰鬥的預演吧!」
垣根帝督這樣宣稱了,表明自己真正的認真起來了。可是中原中也卻沒有看他,而是表情柔和下來,走到了太宰治的身邊,自顧自的和他交談起來。
「我說太宰,你幹嘛要接手啊?直接讓她被我殺掉不好嗎?」
「才不要呢!把自己放在了那個位置還能夠這麼輕鬆的得到死亡,太過美好了一點吧!我會嫉妒的哦!」
「嗯,看出來了。不過那只是假的啦!其實很容易分辨的,比如說對於真的,我會這樣做哦!」
「唔!中、中也?」
看見那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粘粘糊糊的樣子,垣根帝督頓時氣炸了。但是還沒有等到他說話,一旁的木原病理突然瘋狂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呀!」
這樣病態的狂笑著,木原病理歪了歪腦袋,看不出一點傷心的說:「明明我是處於上位的木原,卻依舊被放棄了嗎?果然,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放棄的,這個結局,才是最適合我這個放棄的專家的吧!」
太宰治看過去,頓時明白雖然垣根帝督沒有發現什麼,但是當自己故意亮出了直死魔眼展現了可以殺死超能力的能力給亞雷斯塔的時候,木原病理已經理解了自己的結局,非常乾脆利落的放棄了。
怎麼說呢?只能說真的不愧是研究放棄的專家啊!不僅僅不斷讓人其他人放棄,自己也放棄了很多嗎?
然而雖然這樣感慨著,太宰治卻沒有一點動搖,僅僅只是說:「哎呀,我可沒有打算讓你直接放棄生命哦!不如說,我想讓你放棄的,可是你唯一不會放棄的東西——也就是不斷讓人放棄的做事風格。」
「那才是你一直堅持到現在的事物吧?只有一直堅持的東西才有真正被放棄的價值,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木原病理的表情變了,不再從容。然後緊接著,她表情有點恐怖的看了過來,詢問道:「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呢?我也只是在遵從我的職責啊?」
是的,就算木原病理把一個無辜的孩子塑造成了隨機殺人魔,派這位隨機殺人魔去傷害木原加群的學生,想讓他放棄教師的道路。可是,這本來就是暗部的行事風格,這本來就是暗部維護秩序的一部分。
作為曾經黑夜的帝王,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太宰治當然可以理解這一點。這種程度的惡行他和他的港口黑手黨也做過,他本來就是踏著無數的鮮血和屍體帶著港口黑手黨登上了頂峰,鎮壓住了一切,不然怎麼能夠叫做被整個橫濱詛咒的人呢?
以惡行來維持秩序,學園都市的暗部和橫濱的黑夜都有著這樣的職責,並且不能夠直接簡單的指責。所以太宰治也沒有打算站在道德高點指責木原病理,僅僅只是這樣說——
「確實如此,但是我決定接受木原加群了,那麼就要用他能夠接受的風格處理這件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