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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在上條當麻的世界不存在的人,出現在了他本來來不及趕到的事件里。於是事情就這樣得到了轉機,滑落深淵的列車被按下了終止鍵。
……
有什麼東西不太對。
[什麼東西不太對?]
說到底,我為什麼要殺人?
[沒有理由呀,不然怎麼叫隨機殺人魔呢?]
可是,我是隨機殺人魔嗎?
[當然啊!你就是隨機殺人魔,你不正準備隨機殺人嗎?]
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
啊,原來是這樣啊。
恍惚之間來到了一個小學門口,隨機殺人魔低垂著頭,暗中尋找著目標。他知道他可以在這裡輕鬆的找到一個他能夠殺死的人,而他只需要殺人就行了,只要隨機找一個人殺掉就行了。
小學生?小學生又如何呢?對於隨機殺人魔來說,這是不需要擔憂和愧疚的吧!
隨機殺人魔,就是不被道德約束、不被感情約束、不被法律約束、不被任何東西所約束的殺人魔。沒有動機、沒有規律,僅僅只要能夠殺掉人就好,僅僅只要殺人就好。
而他是隨機殺人魔,所以,那些東西也不需要去思考,只需要去思考殺人就行。
於是似乎是理所當然的,當一個看起來就很病弱的人在自己面前摔倒時,隨機殺人魔的注意力,也從那些剛剛放學的小學生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脆弱還纏著繃帶的脖頸,仿佛一折就可以斷掉。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色,仿佛脆弱的瓷器一樣有種破碎感。斷斷續續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能讓人感受到死亡的迫近。
這個人快要死了,意識到這一點,隨機殺人魔的呼吸頓了一下,感受到自己的胸口瀰漫上一股悶悶的情緒來。
這種情緒,應該是因為要見證死亡,所以開始激動吧?畢竟隨機殺人魔就會這樣,所以他這樣猜測著。
「大哥哥,你沒事吧?」
說出這句話,他感受到自己扶住的身軀顫抖了一下,然後一雙漂亮的鳶眸就警惕的望了過來。但這樣的警惕卻並不能嚇跑外人,只是讓他仿佛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樣,更顯弱勢,讓人心中陰暗的情緒越發暴漲,想要將之毀掉。
緊接著,在對方看清楚自己之後,目光又柔和了下來。這個人放鬆了警惕,用手遮住沒有血色的唇,咳嗽了幾聲,才有些虛弱的說道:「謝謝你小朋友,我沒有什麼事哦,不用擔心。」
明明嘴上說著不用擔心,他整個人看上去卻仿佛在逞強。脆弱感和用力活著的感覺交織,還有那輕易賦予自己的信任,讓隨機殺人魔忍不住想,如果打碎他會怎麼樣?如果讓他死掉會怎麼樣?如果辜負他的信任會怎麼樣?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真的好想見到啊!
「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哦,好孩子,請放心吧!我已經習慣啦!」
這個人稱呼他為好孩子,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可是,可是他卻已經決定了——
「我還有點急事,所以以後再感謝你哦,謝謝你,我先走了!」
「……那樣的話,你還不如現在就感謝我,直接被我殺掉呢。」
——決定要殺掉他了。
刀刃刺入了眼前的身體,鮮血濺出,有一滴落在了他的臉上,灼熱的仿佛在他臉上燙出了個洞來。
隨機殺人魔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動作狠厲,沒有絲毫猶豫,將武器**了之後就打算再次刺下,臉上也扯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就好像一個真正的殺人魔一樣。
然而他的內心卻並沒有感到高興,空蕩蕩的,甚至好像其實是驚慌的。他莫名覺得自己變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機械的殺人,仿佛一個被設定好的程序,盡力扮演著「隨機殺人魔」這個角色。而另外一部分卻仿佛普通的孩子一樣嚇得不知所措,甚至在哭泣,在絕望的求救。
可是沒有人聽見他的求救,身邊的人因為這樣突發的意外陷入混亂,向他投來了害怕的目光。尖叫聲此起彼伏,小學生們哭泣的聲音尖銳刺耳。他們自顧不暇,他們想要逃離危險,想要逃離拿著武器正在殺人的他——
不,有一個人聽到了。他還在揮舞的手突然被抓住了,有人輕柔地擁抱住了他。
「其實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呢。」
剛剛才聽過的嗓音,卻褪去了裝出來的虛弱和柔和,留下的卻是沉穩和冷靜。無辜的孩子抬起頭來,看到的是同樣褪去了裝出來的虛弱和柔和、非常冷靜的面孔。
可是哪怕褪去了偽裝,眼前的這張臉也依舊蒼白,讓人心疼。漂亮的鳶眸垂下,厚厚的睫毛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仿佛蝴蝶扇動著翅膀,可以輕易撕碎。
假的病弱變成了真的受傷,帶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了。這個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傷一樣。於是這就有了另外一種不同的脆弱,一種不容侵犯,讓人感覺強大的矛盾的脆弱。
哪怕這個人被自己捅傷了,也依舊可以依靠。他意識到了這一點,突然湧出了一種安心感來。
而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
「沒關係,不要害怕,馬上就結束了。」
這樣安撫了一句,太宰治看向他被自己抓住的手腕,語調輕鬆的說:「哎呀,好像不是什麼特殊能力?別告訴我這是科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