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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年過三十,做為變法中受益的新新一派,他和陸硯也是老熟人。
見到陸硯等人,他率領些當地官員兩兩寒暄,而後有條不紊地將眾人安置,連帶著近幾日的氣候已經勘察好,還聘請來了出海經驗豐富的漁民做為隨行人員。
「此番海線已經過反覆探查,需要防範的是沿途有海宼出沒。我軍水師雖圍剿過,但其方狡詐陰狠,仗著熟知地形逃脫了一些。」知府皺著眉頭說道。
那些海宼大多是身犯命案,逃脫海外的罪犯後代,其祖上有罪,加上習慣不勞而獲以搶為生,即便是招安也無甚用處。這回抓到了口頭上答應好好的,下一回還是照樣搶,有時候本性這種東西很難改變,只能時不時圍剿一番震懾。
陸硯聽聞點點頭,他知道海宼無可避免,為此他專門帶上了朝廷剛研發出來的火器,防的就是這個。
不過這件事只有少數人,以及經過統一訓練的將士知曉,在朝廷還未全面公開的情況下,還是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當然了,想必距離公開的那天也不會太遠。
知府看到陸硯心裡有底,也明白應該有秘密武器,便不再多言。
他們運氣好,近日風和日麗,並無風雨來襲。
出使外番的大軍與儀仗隊們,在休整及補充物資後,很快又向大海出發,他們的目標是距離大周莫約有一個月左右海程的波里斯國。
蔚藍的天空與一望無際的海域相接壤,陽光灑落在海面上,猶如給大海披上了一條金色的面紗。
初時看還有幾番趣味,當待久了,心裡就會有種急迫想要踩在地上的莫名的焦躁感,加上船隻不穩,很多人都出現了暈船現象。
好在這些早有防範,待喝下了醒神湯藥或藥片後,這些症狀才減少一些。值得要說的是,除了陸硯是不易黑體質,其他人被曬得黑紅,活像火候過時的煎餅。
「頭兒,有肥羊!大肥羊!」某小島上,用黑布綁著一隻眼睛,身材矮小的男人興高采烈說道。
被稱為老大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只見他招手將人喚到身旁,哥倆好地勾肩搭背。
「是不是有二十隻大船,船頭插著一張紅色旗幟迎風招展,一看就非常富裕的船隊?」
老大每說一句,獨眼男人就點頭一句,末了忍不住感嘆:「怪哉!頭兒,您都沒看到,您怎麼知道?您不愧是這個!」
獨眼男人豎起了大拇指,神情充滿崇拜,而後被他的老大踹了一屁墩。
老大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我怎麼知道?還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腦瓜子被驢踢過?」
獨眼男人爬起來無辜地撓了撓頭,「頭兒,這島上也沒驢啊!您要想要驢,改天我們去搶回來孝敬您……」
老大連賞了獨眼男人幾個爆栗,邊敲邊道:「驢驢驢!一天天的你這腦子被海水泡過了吧!?」
獨眼男人更委屈了,「頭兒,我知曉我腦瓜子不好使,但我不想泡水嗚嗚,我捨不得你們,我還想活命,頭兒,別讓我去泡水行不?」
旁邊的小弟們也紛紛求情:「是啊老大,老五雖然瓜西了些,但好歹也能給大伙兒做做飯,您就宰相的肚皮里能划船,饒他一次?」
老大:「……」
麻了,這些都是哪來的傻逼?專門來和他對著幹是吧???
好在老大也知道這些人是真蠢,並不是故意和他抬槓。
做為海宼中,唯一一個智商在線的人,老大決定大人有大量不和他們多做計較。
他試圖跟小弟講解:「前些日,我是怎麼和你們說來著?」
小弟們面面相覷,努力眼觀鼻鼻觀心,心虛地不敢和老大對視。
眼看氣氛焦灼,小弟們不得不硬著頭皮試探問道:「吃飯要勤洗手?」
老大:「……」
「我知道我知道,防火防盜防……」
老大:「……」
「呸,我們就是匪寇,還防什麼盜?誰敢搶我們?頭兒肯定說的不是這個!讓我想想,頭兒應該說了什麼……」
老大:「……」
啊,他累了,真的,全都毀滅吧!
「頭兒,你是不是也忘了?」獨眼男人捂著被敲過的腦袋,小心翼翼問道,看這架勢是害怕又被敲。
老大心累不已,為了防止生亂子,他不得不再次重複:「凡是看到帶有紅色旗幟的棋子船隊,立馬繞道,他們是……」
話還未說完,只聽外面一道激動不已的聲音傳來:「頭兒,老八他一人包圍了全部肥羊!」
老大:「???」
蛤???
你說什麼???
一人包圍了全部肥羊?
你確定不是被人挾持了???
老大頂著滿頭問號走出石屋,只見島旁圍著二十大船,一群手持武器,紀律嚴明,一看就來自朝廷的軍隊已經登岸。
一眼望去,烏泱泱的士兵,和那撲面而來的森嚴氣息,讓老大忍不住有些腿軟,好在獨眼男人一把扶住,這才沒讓他雙膝跪地。
「頭兒,老八可真有出息!這些人都是老八一人包圍的咧!」獨眼男人看著這些代表財富密碼的船隊,嘴中不住發出讚嘆聲。
「頭兒,我們發了!我們再也不用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老八可真爭氣!」小弟們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