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你們也該好好清醒,睜開你們的眼仔細看看!我們為國家為人民都做了什麼,而我們又得到了什麼?含冤而死?聲名狼藉?妻離子散?還是家破人亡?」
「不,我們在華國就是一個身犯罪案的已死之人!家人因為我們遭受罵名,我爸媽因為我被罵到自盡,我的家人因我為恥,我們早已經回不去了!我們不敢回國,只能隱姓埋名,背井離鄉,過著猶如陰暗下水道里老鼠的日子,躲躲藏藏,生怕別人發現我們!我早就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趙永峰指著男人,「他說得對,國家往往掌握在手握權勢的人手裡,如此污濁不堪的國家,我們為什麼還要守護?不值得!」
男人聽了趙永峰的話,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意,面上卻是點頭含笑,「趙永峰先生,我很欣慰你能想開。你同伴的事,或許可以等事情解決後隨你處置。我已經表現了我的誠意,現在請你履行自己的承諾。」
趙永峰有些猶豫,「我把東西交給你,你確定你會放了我們?」
聽到趙永峰說的不是告訴他們東西的下落,而是說把東西交給他們,男人頓時明白了什麼。
那東西一定就在這裡!
「趙永峰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家族的信仰,我可以向上帝發誓,你把東西交給我後,我會放了你們。如果你還擔心的話,我可以給你一把槍,讓你有自保的能力。」
趙永峰遲疑了幾瞬,在三人憤怒到吃人的目光中點頭答應,接過手/槍收在手裡,「請你記住你的誓言。」
男人輕輕笑了笑,看著趙永峰被人攙扶走進了廢棄的工廠中,丟了一個眼神給手下。
手下們接收到眼神示意後,幾不可查地點頭,神不知鬼不覺地悄然跟在身後。
男人點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看煙氣消散在空中,心滿意足地笑了。
什麼上帝,他從不信仰上帝,因為他自己就是上帝,是主宰別人生命的上帝。
連自己國家都能背叛家的人,他從不會信任,更不會堅守所謂的諾言。
在男人看不到的角落,三名『保鏢』們相視一眼,在這些人鬆懈中,突然跑出一人奔向幾米遠外的地方。
男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感覺情況不對,當即道:「攔住他!」
手下們拿槍射擊,卻被另外兩人死死掩護擋住。
槍聲響起,紅色的花朵綻放在胸膛上,如同剛入部隊時,教官給他們戴上的那朵大紅花,和國旗一樣,那麼的鮮艷,那麼的亮眼。
天旋地轉,在意識將要散去之時,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記憶如同電影一般閃過,隱隱約約響起當初入伍的宣誓聲,在他耳邊迴蕩——
「我是華國公民,依照法律服兵役是我應盡的光榮義務……我宣誓:我是華國軍人……我宣誓:服從黨的領導,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不怕犧牲……時刻準備戰鬥,絕不叛離軍隊,肆死保衛祖國……」[注1]
槍聲還在不斷響起,兩名曾經的軍人已經死去,被掩護的人身上也中了子彈。他不顧子彈射擊,艱難地在牆上打開一個隱藏機關,將其按下……
廢棄工廠內,趙永峰聽到外邊傳來的槍聲,他迅速滾到一旁,拿起手/槍將跟他進來的人射殺,而他也身受中槍。
在對方的炮火包圍中,趙永峰抬起手,向外邊犧牲的戰友敬禮,向遠在東方的祖國敬禮,隨後拿起手/槍繼續最後的戰鬥。
當槍聲不再響起,他們的生命已然謝幕。
工廠外的男人看著剛才被按下的按鈕上,那三分鐘的倒計時,面色迅速變得極為難看,沒管還在裡邊的手下,直接往外邊跑去。
此地在海島上正中央,距離海邊有半個多鐘的腳程,加上道路很是崎嶇,根本沒有辦法將車開進來,如今逃離此地時,也是加速雙腿的速度,死命奔跑。
三分鐘時間,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就在男人遠離工廠,送了一口氣之時,整座島嶼發出劇烈的震盪,火海自工廠而衝出,周圍山石盡數滾落,砸在逃出來的男人身上,掩埋在滾石之中。
當劇烈爆/炸帶來的一系列震蕩平息,手下已死,周圍無人,男人半個身子被石頭壓在底下。
男人的肺部已經被嚴重壓傷,嘴裡溢出他看過無數次的鮮血,只不過之前都是他看別人的血,而現在是他自己的鮮血。
外傷疼痛刺激腎上腺素分泌增加,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男人感覺到劇痛自身上而來,心裡是絕望中帶著惶恐。
他試圖掙扎著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手機聯絡,卻因為疼痛使手顫抖,一個手心不穩,將手機跌落摔進滾石的縫隙之中。
最後一條求救方式沒有了,男人心裡無比地絕望和惶恐。
就在他因為流血進入休克時,他無比茫然,他非常不解,為什麼他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不明白,為什麼趙永峰那些人寧願死,也要拖著他下地獄?明明他們的祖國已經拋棄了他,已經淪為被那些權勢手中操控的玩具,明明是他的國家和人民負了他,為什麼他會選擇寧肯一死,也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男人不知道,在他絕望之時,一艘漁船恰好經過。
「天吶,你們快看那座島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煙霧?」水手問道。
隨著水手的話,其他人也看向那座島嶼,與此同時天色迅速變黑,這是大雨來臨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