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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在林育給我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我心裡頓時就變得緊張了起來,即刻地就問道:「情況怎麼樣?」

    她說:「晚上你有個應酬是吧?你吃完飯後與我聯繫吧,我們見面談。{免費小說}或者這樣,到時候你吃完飯後直接上山。晚上我這邊也有個應酬,不過我估計會比你那邊先結束,到時候我直接去山上,你隨後來就是。」

    我當然不會反對。

    剛才我還在感到奇怪呢:按照她一貫穩重的『性』格,怎麼會直接就給我打電話講這樣的事情呢?原來她是在約我晚上面談。  醫道官途:婦產科23

    不過她忽然給我打了這個電話後,就搞得我的心裡很是不爽了,因為好奇心是人人都有的,特別是像這樣的事情,更是讓我心癢難搔。但是我心裡也明白,這件事情是絕不可以在電話上隨便講的,因為太過事關重大,而且涉及到的是那麼高級別的一個大人物。

    林育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到達了晚上吃飯的地方。今天是我們請客,所以作為主人家的我們應該先到,更何況我還應該先去等候榮書記,總不能讓她先到後在那裡等候我,然後才是我和她一起等候客人的到來。

    這雖然是小事,但這樣的小事卻不可忽視,因為這是規矩。下級恭迎上級,這樣的規矩絕對不能搞錯。

    其實晚上我們就是喝酒,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為了加強雙方的感情。這其實很好理解:省委辦公廳是省委領導身邊的人,與他們搞好了關係也就打通了與省委領導的聯繫渠道。

    晚上榮書記也喝了不少的酒,在酒桌上她一改往日的穩重,和省委辦公廳的秘長們談笑風生,完全就是一副下級的模樣。

    不過倒也是,省委辦公廳的秘書長本來就是我們的領導,他可是進了省委常委的。

    我和這幾位秘書長都曾見過面,大家也算是熟人了。不過我發現榮書記和他們的關係卻更近一層。

    喝酒到中途的時候省委辦公廳的秘記開了一個玩笑,「榮書記,我們當秘長的大多以前都幹過市委書記。你看,我們幾個都幹過。」

    所有的人都笑。大家心裡都明白,秘書長的這句話裡面包含著另外的一層意思。榮書記是女『性』,現在又是市委書記,這個「干」字包含著很豐富的內涵。

    榮書記卻並沒有生氣。當然,她也不會生氣,因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是在大家關係比較好,場景又很隨和的情況下,開這樣的玩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記得商壟行還在我手下當副主任的時候,有一次一個省屬部門的負責人請我們吃飯,是為了他侄兒考大學的事情。那位負責人和我們比較熟悉,而且他與商壟行應該是多年的交道了。在席間的時候他去敬商壟行的酒,商壟行歉意地對他說她今天不能喝酒,因為感冒了。那位負責人就笑著開玩笑地對她說道:你不喝酒沒關係,那你喝『奶』吧。我酒你『奶』。在我們江南話的發音中,「酒」與「楸」同音。大家當時都笑。商壟行也笑,不過還是去瞪了他一眼,說:你這傢伙,打胡『亂』說什麼啊?那位負責人又笑道:那這樣吧,你『奶』我酒。大家更是大笑。

    所以,像這樣的情況在官場上的酒局中是經常地出現的,大家不開這樣的玩笑反倒不正常了,反而會說明大家相互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那樣的程度。

    本來我以為榮書記會一笑置之,可是卻想不到她即刻就笑著回敬了秘書長一句,「秘書長,我還聽說,秘書長大多都是市委書記升的。」

    大家開始一怔,隨即就哄堂大笑。秘書長笑得差點岔了氣,他指著榮書記笑著說道:「榮書記,真有你的!我們說不過你。」

    這天晚上大家盡歡而散。因為氣氛很好,所以雖然大家喝了不少的酒但是都還沒有多少的酒意。

    後來秘書長說:「我們幾個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說不定一會兒某位領導就會找我們去說事情,所以我們不能喝醉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謝謝榮書記,謝謝馮市長。」

    出了酒樓後榮書記和我送客人們先離開,隨後榮書記問我道:「馮市長,晚上你還有什麼安排?」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問我,難道她還有別的什麼安排不成?可是我想到此時林育肯定已經到了山上。我說道:「晚上我還約了銀行的人談項目資金的事情。榮書記,你有什麼事情嗎?」

    她笑道:「哦。沒事了。那你去忙吧。本來我約了小閔一起喝咖啡的,也想叫你一起去。既然你已經有了其它的安排,那就算了吧。工作為重。」

    我明顯地感覺到了她的話外之音,不過我假裝沒有聽明白。我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女同志在一起喝咖啡,我去幹嘛?」說到這裡,我看了一下時間,「榮書記,那我先去那邊了,時間太晚了不大好,很不禮貌。明年我們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資金的籌措了,因為明年我還有更多的項目要上馬,現在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  醫道官途:婦產科23

    她點頭,「是的。最近三到五年,我們的任務都會很重。我們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孜孜不倦地搞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國企改革、城市建設,還有民生工程的投入等等,我們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面完成。我們上江市的起點低,所以任務就更加艱巨。不過也正因為我們落後,所以也就更容易出成績。馮市長,我們一起努力吧。」

    我點頭道:「榮書記,你說得對。現在是我們上江市發展最好的機會,我們應該好好抓住這個機會儘快把我們的各項工作抓起來。」

    她笑道:「馮市長,我們可以暫時不去考慮其它的問題,但是你的個人問題還是應該抽時間考慮一下的啊。」

    我苦笑著朝她擺手道:「榮書記,我請求你別再和我說這件事情好嗎?你每次對我講這件事情都讓我感到頭痛。」

    她不住地笑,「好吧,好吧!我不再對你講這件事情了,好吧?」

    我這才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我向她道別,然後讓駕駛員先送我回家。

    回到家裡後我先去洗了個澡,同時在廁所裡面用手摳了幾下喉嚨,我胃裡還沒有被吸收的酒精連同食物一下子就被我全部嘔吐了出來。頓時覺得自己更加清醒了。

    晚上我要去和林育談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想因為酒精的作用忽然發作而誤了事情。

    從洗漱間裡面出來後發現母親正關切地在看著我,「笑,喝多了?媽給你泡杯濃茶。」

    我搖頭笑道:「今天沒有喝多少酒,主要是晚上還有一位領導要找我談事情,我只想讓自己變得更清醒一些。」

    母親憐惜地看著我,「啊?你還要出去啊?那你剛才都吐了。。。。。。我給你煮一碗麵條吧。番茄雞蛋面。好嗎?」

    我不忍拂她的意,而且現在我確實也需要吃點東西。本來我是準備出去吃一碗麵條或者湯圓什麼的。我說道:「那好吧。媽,我要麵湯多一點。」

    母親憐愛地看著我,「你這孩子。你等等啊,我馬上就做好。」

    我的心裡頓時暖融融的。在目前面前,我永遠都是一個孩子。這不僅僅在母親的眼裡我是這樣,就是在我的心裡也依然是如此。

    母親很快地就煮好了麵條,她給我煎了兩個雞蛋。清湯麵,上面撒了一層蔥花。我看了後頓時就食慾大振,吃了一口,味道好極了,就是我小時候吃到的那種味道。

    如今我在家裡吃飯的時候很少,即使在的時候母親也是給我做大餐,這雞蛋面的味道我可是久違了。

    吃完了麵條,連裡面的湯都喝得乾乾淨淨。母親很高興,「還是家裡的東西好吃是吧?」

    我笑道:「媽,假如我今後被免職了,您天天給我下麵條吃吧。」

    母親即刻地責怪我道:「笑,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說到這裡,她忽然有些慌『亂』地看著我,「笑,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那句玩笑話使得母親擔心了,我急忙地道:「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母親依然狐疑地在看著我,「可是你剛才。。。。。。」

    我趕忙向她道歉,「媽,對不起,我是和您開玩笑的。年後我就要正式成為上江市的市長了,現在一切都好好的呢。沒事。」  醫道官途:婦產科23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你真是的,嚇我一跳。笑,我們可是安分人家,你千萬別幹壞事,不然的話你爸爸在地下也不會安寧的。」

    我最害怕母親在我面前提起父親了,這樣會讓我心裡難受,同時也會讓我產生極大的壓力。我說道:「媽,您放心吧。不會的。好了,我得馬上出去了。媽,您煮的麵條真好吃。」

    母親朝我慈祥地笑,「去吧,去吧。你開車小心點。」

    我連聲答應著,隨即快速地出門。

    母親沒有問我晚上是否要回家,她從來不問我這件事情。而且現在母親已經不再催我談戀愛的事情了,她知道我心裡不希望她多問。其實母親是知道我心裡的苦的,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不忍再多問。

    到了山上石屋的時候即刻就看到了林育的車已經停在那裡了,屋子裡面也有明亮的燈光從窗戶處灑落出來。這地方其實並不比我們所在的城市高多少,但是卻似乎寒冷許多。而眼前的燈光卻讓我即刻地就感受到了一種溫暖。

    下車後我即刻去到屋子裡面,林育沒有拴門。進去後我才將門反鎖,這一刻我就已經感覺到裡面真正的溫暖了。林育已經在壁爐裡面生起了火。

    「這裡的老鄉真好,他們早就在這裡面準備好柴火了。」林育笑著對我說道。

    我說道:「是啊,他們都很樸實,別人給他們一分的好處,他們會加倍地回報。城裡面的人可就虛華多了,事事都要考慮利益。」

    她笑著問我道:「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吧?怎麼忽然這麼容易感慨?」

    我搖頭道:「沒有喝多少。只是你說到這個話題了,所以就有了這樣的感慨罷了。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她回答我道:「差不多半個小時了吧。來,你先喝點茶。你和他們一起喝酒,不可能少喝。」

    我這才對她講了實話,「主要是我在吃完飯後回家去摳出來了,還洗了個澡。我知道今天你要對我講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帶著醉意。」

    她用溫柔的眼神看著我,關心地對我說道:「那你現在是空腹啊?我去給你下一碗麵條吧。這裡有麵條,不過不知道生霉沒有。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了。」

    我心裡有一種感動,因為她剛才的話是一種真正關心的表現。我說道:「我媽媽已經給我煮了一碗來吃了,所以我來晚了。」

    她嘆息著說道:「你真幸福啊,有這麼好一位母親。」

    我看著她,「姐,你的媽媽呢?」

    自從我們認識以來,我從來不曾問過她父母的情況,因為她從來沒有主動向我提起過。

    她頓時默然不語。我歉意地道:「姐,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件事情。」

    她搖頭道:「沒事。現在我經常就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母親。她為我做了那麼多,可是我。。。。。。哎!」

    我疑『惑』地看著她,「你已經做得夠好的了啊?如今你已經是省委組織部部長了,你母親應該為你感到驕傲才是。」

    她微微地搖頭,「可惜的是,她去世得太早了。她為了我吃了一輩子的苦,結果卻沒有享到一天的福。」

    她的語氣非常的沉鬱,還有傷感。這樣的情緒頓時就感染到了我,也讓我忽然地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來。不過我還是在安慰著她,「姐,我們不說這個了。其實吧,我們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來受苦的。每個人所受的苦不一樣罷了。即使是生在富貴人家的孩子,他們也一樣會遭受疾病之苦,情感之苦。更有人會遭受失去之苦。這些東西都是上天註定了的,我們想明白了也就坦然了。」

    她微微地點頭,不過我卻即刻發現她的眼角處有眼淚在滴落。

    我頓時愧疚不安,「姐,你怎麼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在你面前說起這件事情。」

    她朝我笑了笑,「沒事。其實我好多年沒有去想她了,今天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我們每個人都有一位好母親,即使是磨難、貧困,但是也不能讓一個人忘卻母愛的美好。馮笑,我給你講講我母親的故事吧。」

    我給了她一張紙巾,「姐,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的,只不過你以前從來沒有對我講過這方面的事情。」

    隨即,她輕聲細語地對我講述了自己過去的事情——

    我剛上小學時,父親去世了。我和母親互相攙扶著,用一堆黃土輕輕送走了父親。

    母親沒有改嫁,含辛茹苦地拉扯著我。那時村里沒通電,我每晚在油燈下書聲朗朗。寫寫畫畫,母親拿著針線,輕輕,細細地將母愛密密縫進我的衣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一張張獎狀覆蓋了兩面斑駁陸離的土牆時,我也像春天的翠竹,噌噌地往上長。望著高出自己半頭的我,母親眼角的皺紋充滿了笑意。

    當滿山的樹木泛出秋意時,我考上了縣重點中學。母親卻患上了嚴重的風濕病,幹不了農活兒,有時連飯都吃不飽。那時的縣重點中學,學生每月都得帶三十斤大米交給食堂。我知道母親拿不出,便說:「娘,我要退學,幫你干農活。」母親『摸』著我的頭,疼愛地說:「你有這份心,娘打心眼兒里高興,但書是非讀不可。放心,娘生你,就有法子養你。你先到學校報名,我隨後就送米去。」我固執地說不,母親說快去,我還是說不,母親揮起粗糙的巴掌,結實地甩在我臉上,這是十六歲的我第一次挨打。。。。。。

    我終於上學去了,望著我遠去的背影,母親在默默沉思。

    沒多久,學校的大食堂迎來了姍姍來遲的母親,她一瘸一拐地挪進門來,氣喘吁吁地從肩上卸下一袋米。負責掌秤登記的熊師傅打開袋口,抓起一把米看了看,眉頭就鎖緊了,說:「你們這些做家長的,總喜歡占點小便宜。你看看,這裡有早稻,中稻,晚稻,還有細米,簡直把我們食堂當雜米桶了。」母親臉紅了,連說對不起。熊師傅見狀,沒再說什麼,收了。母親又掏出一個小布包,說:「大師傅,這是五元錢,我這個月的生活費,麻煩您轉給她。」熊師傅接過去,搖了搖,裡面的硬幣丁丁當當。他開玩笑說:「怎麼,你在街上賣茶葉蛋?」母親的臉又紅了,支吾著道個謝,一瘸一拐地走了。

    又一個月初,母親背著一袋米走進食堂。熊師傅照例開袋看米,眉頭又鎖緊,還是雜『色』米。他想,是不是上次沒給這位母親交代清楚,便一字一頓地對她說:「不管什麼米,我們都收。但品種要分開,千萬不能混在一起,否則沒法煮,煮出的飯也是夾生的。下次還這樣,我就不收了。」母親有些惶恐地請求道:「大師傅,我家的米都是這樣的,怎麼辦?」熊師傅哭笑不得,反問道:「你家一畝田能種出百樣米來?真好笑。」遭到搶白,母親不敢吱聲,熊師傅也不再理她。

    第三個月初,母親又來了,肩上馱著一袋米,她望著熊師傅,臉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熊師傅一看米,勃然大怒,用幾乎失去理智的語氣,『毛』辣辣地呵斥:「哎,我說你這個做媽的,怎麼頑固不化呀?咋還是雜『色』米呢?你呀,今天是怎麼背來的,還是怎麼背回去!」母親似乎早有預料,雙膝一彎,跪在熊師傅面前,兩行熱淚順著凹陷無神的眼眶湧出:「大師傅,我跟您實說了吧,這米是我討。。。。。。討飯得來的啊!」熊師傅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溜圓,半晌說不出話。

    母親坐在地上,挽起褲腿,腫成大梭形。。。。。。母親抹一把眼淚,說:「我得了晚期風濕病,連走路都困難,更甭說種田了。孩子懂事,要退學幫我,被我一巴掌打到了學校。。。。。。」

    她向熊師傅解釋,她一直瞞著鄉親,更怕我知道傷了我的自尊心。每天天蒙蒙亮,她就揣著空米袋,拄著棍子悄悄到十多里外的村子去討飯,然後挨到天黑掌燈後才偷偷『摸』進村。她將討來的米聚在一起,月初送到學校。。。。。。母親絮絮叨叨地說著,熊師傅早已潸然淚下。他扶起母親,說:「好媽媽啊,我馬上去告訴校長,要學校給你家捐款。」母親慌不迭地搖著手,說:「別,別,如果孩子知道娘討飯拱她上學,就毀了她的自尊心。影響她讀書不好。大師傅的好意我領了,求你為我保密,切記切記!」

    母親走了,一瘸一拐。

    校長終於知道了這件事,不動聲『色』,以特困生的名義減免了我三年的學費與生活費。三年後,我考進了江南大學。在歡送畢業生的那天,學校鑼鼓喧天,校長特意將我請上『主席』台,我很是納悶兒:考上大學的同學那麼多,為什麼單單請我上台呢?更令人奇怪的是,台上還堆著三隻鼓囊囊的蛇皮袋。此時,熊師傅上台講了母親討米拱我上學的故事,台下鴉雀無聲。校長指著三隻蛇皮袋,情緒激昂地說:「這就是故事中的母親討得的三袋米,這是世上用金錢買不到的糧食。下面有請這位偉大的母親上台。」

    我疑『惑』地往後看,只見熊師傅扶著母親正一步一步往台上挪。我當時的那份震動絕不亞於驚濤駭浪。

    我們母女倆對視著,母親的目光暖暖的,柔柔的,一屢有些花白頭髮散『亂』地搭在額前,我猛撲上前,摟住她,嚎啕大哭:「娘啊,我的娘啊。。。。。。」

    講到這裡,林育早已經是淚眼婆娑。我也禁不住地流下了眼淚。

    她用我前面遞給她的紙巾揩拭了眼淚,隨即嘆息著繼續輕聲說道:「後來,就在我大一下半學期的時候,母親去世了。我上大學的時候中學的校長給大學寫了一封信,介紹了我的情況。學校免除了我所有的學雜費。上大學後我更加努力地學習,也就是在那時候黃老師注意到了我,因為我是貧困生,而且各科的成績都很優秀。所以他也很喜歡我,給了我很多的幫助。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所以,我這一輩子最需要感激的人就是我的母親,還有我中學時候的那些老師,校長,以及後來的黃老師。可惜的是我中學時候的那位校長在很多年前也去世了,因為癌症。我知道,這輩子我需要報答的人太多了,所以,只要是黃老師吩咐我做的事情我都會去替他做好的。當然,他在一般情況下也會聽我的話,因為在他的眼裡,我始終都是曾經那個成績優秀、家境貧寒可憐的小丫頭。他是從內心裏面憐惜我,呵護我。」

    我輕聲地道:「姐,我知道了,知道他為什麼對你那麼好的原因了。也明白了你為什麼那麼維護他、事事為他考慮的原因了。」

    她沒有馬上接我的話,隨即去喝了一口茶,然後才說道:「當時康德茂出了那樣的事情,黃老師很生氣,當時我也不方便多勸說他,因為他正在氣頭上。不過後來我還是做通了他的工作,這樣他才同意重新對康德茂進行了安排。馮笑,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康德茂嗎?因為他也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啊。我完全知道他能夠走到那一步有多麼的不容易,因為我也有過那樣的經歷,那種苦,那種內心的自卑只有像我這樣真切感受過的人才最清楚。哎!但願他爭氣吧,如果他再出什麼問題的話,我也沒辦法幫他了。」

    原來是這樣。我心裡想道。我說道:「德茂現在很注意,他不應該再出什麼問題的。」

    她搖頭道:「他最大的問題是對自己的期望過高,而且容易產生動搖,說到底就是目的『性』太強。也可以這樣講:他做人的品德上有些問題。這一點你與他完全不同,你這個人就非常的忠誠。哎!隨便他吧,反正我已經在他的問題上做到了仁至義盡了。」

    她的話讓我的內心慚愧不已:我哪裡忠誠了啊?最近我還和烏冬梅發生了關係呢。想到這裡,我的背心裏面一下子就冒出了汗水。

    林育當然不會知道我的這種心懷鬼胎。她怔怔地在看著壁爐裡面正在燃燒著的柴火,嘴裡輕聲在說道:「馮笑,你的分析是對的。黃老師他確實覺得很累了,所以他想馬上退下去。」

    雖然這個結果是我分析到的,但是此時當我聽到這個消息從林育的口裡講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吃驚和緊張,於是急忙地就問她道:「姐,你沒有勸說轉來他嗎?」

    她搖頭道:「我對他講了你的分析,勸說他現在千萬不能做退步的打算。他聽了後就嘆息著說:看來我真的老了,這麼簡單的厲害關係怎麼就想不到呢?他還表揚了你呢。」

    我很是高興,「姐,你的意思是說,他不再準備退居二線了?」

    她笑著點頭道:「其實吧,他也很猶豫的。就如同我對你講的那樣,最近他一直在北京活動。下一步他要麼是繼續擔任常務副省長,要麼是去人大當一把手。這樣也不錯,人大的一把手,也可以和汪省長平起平坐了。」

    我點頭,「這倒是。」

    她看著我,眼神裡面怪怪的,「馮笑,不過他也對我講了,他離不開烏冬梅。但是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和烏冬梅結婚這件事情不現實。其實他很清楚,結婚不結婚沒有什麼區別,結婚了還涉及到財產的問題,更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

    我苦笑著說道:「姐,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她笑道:「沒什麼。不過馮笑,我心裡是知道的,你對烏冬梅很同情。其實我作為女人,也很同情她,更何況她也是窮人家的孩子。但是這樣的同情有用嗎?黃老師偏偏就喜歡她,怎麼辦?」

    我嘆息著說道:「可是,烏冬梅還那麼年輕,她今後也得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啊?」

    她點頭道:「是啊。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反正她現在還很年輕不是?」

    我心想:現在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至少目前我已經替烏冬梅解決了當前她所面臨的這個難題。我說:「嗯。以後再說吧。這條路其實也是她自己選擇的,既然她自己選擇了就應該自己去承擔。這說到底就是命。」

    她嘆息著說道:「是啊,這就是命。我們每個人都無法去違抗自己的那個命。想我林育,或許在別人的眼裡是高高在上,可是誰能夠知道我內心的痛苦呢?我一個女人,丈夫先是背叛自己,然後又那樣死於非命。現在想再去找一個合適的男人都不可能了。這就是命。像我這種出生貧寒家庭的人,如今能夠身居高位,本應該全心全意為黨、為老百姓多做事情,但是卻無法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這也是命啊。」

    我安慰她道:「姐,你別多想了。現在這個社會太現實了,大家都這樣在看問題,都用現實的標準在衡量一切,你我都不能太另類。其實吧,公字的一半剛好就是私字的一半,所以公私向來都是一回事,私中有公,公中也有私,要說什麼公私分明、大公無私,那都是扯淡,不管任何人打著什麼大公的幌子,也至少有一半是出於私心。由此可見我們造字的老祖宗是很有見地的,要不然怎麼會把公字造成那樣呢?這簡直是太了解人『性』的本質了,這公私二字造得簡直都觸及到我們人類的靈魂了。。。。。。」

    林育頓時就笑,「馮笑,你真會勸人。不過,古時候這公私二字不像是現在這樣的吧?」

    我也笑,「姐,這兩個字這麼簡單,古時候也應該差不多吧?」

    她笑道:「倒也是。馮笑,聽你這樣一講,姐的心裡一下子就舒服多了。今天姐不想回去了,就在這裡住下吧。這裡空氣好,又暖和。真好。」

    我看著她笑,同時低聲地在問她道:「姐,你今天方便了嗎?」

    她臉上居然紅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我即刻去將她抱起,「姐,你說呢?」

    她一下子就癱軟在了我的懷抱里。。。。。。

    第二天早上我再一次晚起了,或許是因為這石屋裡面的溫暖。醒來後我發現身旁的林育已經不再了。我懷疑她很可能是在昨天晚上半夜時候離開的。因為只有那時候我睡得最沉,如果是她早上才離開的話,她發出是聲息肯定會吵醒我,我也不會一直睡到現在。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此時我的心情極好。

    昨天晚上林育給我帶來的消息讓我本來有些緊張的心情得到了放鬆。穿戴好之後出門,這時候我看到壁爐裡面的柴火已經即將要熄滅,所以也就不去管它。這是一間石屋,出現火災的情況幾乎不大可能,何況壁爐距離床的位子較遠。

    走出了石屋,我發現越野車上覆蓋著一層白霜,一股寒風也凌厲地在朝我吹拂過來,禁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

    開車下山的時候,我發現田地裡面也布滿了白霜,處處都透出一股寒意。不過眼前的一切卻是美麗的。

    進入到城市裡面之後,我忽然發現這裡似乎是另外的一處天地。街邊是熱氣騰騰的小吃攤,還有行『色』匆匆的人群,馬路上的汽車也在冒出白煙,眼前全部是一片忙碌。

    我心裡清楚,自己是屬於這裡的,屬於這裡的忙碌。

    不過我還是在忙碌中留給了孩子半天的時間,因為我發現孩子最近忽然長高了許多,他身上的衣服都顯得有些小了。孩子沒有母親,我覺得自己也應該帶著孩子出去玩玩,順便給他買些衣服和玩具什麼的。

    這天下午,我帶著孩子去到了市中心的商場裡面,當我牽著孩子剛剛走到商場大門口處的時候,竟然與閔思維不期而遇了。

    其實是她先看到的我們,她即刻跑過來朝我打招呼,「馮市長,這是你的兒子嗎?」

    我笑著回答她道:「是啊。你怎麼在這裡?」

    她笑著說道:「我一個人沒事,出來逛逛商場,想不到竟然碰見了你。馮市長,你經常帶著孩子逛商場嗎?」

    我苦笑著搖頭道:「這可是開天闢地第一次。孩子長得太快了,身上的衣服都小了,我就帶他出來準備給他買幾件。」

    她去看著孩子,「真可愛。馮市長,我陪著你一起去給孩子買衣服好嗎?我覺得他太可愛了,我好喜歡他。」

    在我和她說話的過程中,孩子一直在虎頭虎腦地看著她。這時候我還沒有回答閔思維的話的時候,孩子卻忽然地問了我一句,「爸爸,這個阿姨好漂亮,她長得好像我媽媽。」

    我大吃了一驚,「別胡說。這是閔阿姨。她怎麼會長得像你媽媽呢?」

    孩子說道:「『奶』『奶』才給我看了媽媽的照片的。我覺得這個阿姨真的很像我媽媽。」

    孩子的話讓我很是尷尬,急忙歉意地對閔思維說道:「小閔,孩子不懂事,你別在意啊。」

    剛才,閔思維的臉已經紅了。而這時候她就蹲了下去,然後仔細去看孩子的臉,「馮市長,我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他了,他真像小時候的我呢。只不過他是男孩。」

    我這才注意地去看了她一眼,不過我還是覺得她和陳圓一點都不相像,只不過她的皮膚和陳圓差不多一樣白皙罷了。

    我「呵呵」地笑,「是吧?看來這孩子和你有緣分。這樣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你就當這孩子的乾媽吧。」

    我這樣說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儘量拉開自己和她的關係。

    閔思維頓時就怔了一下,不過她隨即就笑道:「好啊。那我這個乾媽今天得送孩子一樣禮物才是。」

    我急忙地道:「那就不用了。」

    她笑著說道:「必須的。誰叫我和這孩子這麼投緣呢?」

    我心想:也罷。只要自己和她能夠保持距離就行。說實話,在她面前我真的會在內心裏面產生一種自卑感。

    隨後我們一起進入到商場裡面,在閔思維的參考下我給孩子買了好幾套衣服。閔思維幾次要付帳但是都被我拒絕了。後來閔思維去問孩子最想要什麼,孩子說:「我要一把衝鋒鎗。」

    閔思維笑著對我說道:「一會兒我去給孩子買他想要的衝鋒鎗,你可得同意我付帳才可以了。」

    孩子說的當然是玩具了,這樣的東西不可能很貴,而且閔思維也是一片誠意,所以我也就沒有再反對。

    中午的時候我非得要請她一起吃飯,因為我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她給孩子買的那把玩具槍竟然花費了兩百多塊錢。我知道,像她這樣的公務員,收入其實並不高。

    她沒有特別的拒絕。後來我們就去到了一家酒樓,我正在點菜的時候她說要去方便一下,這時候我就趁機去問孩子,「你怎麼覺得她長得像媽媽呢?你真的看過媽媽的照片嗎?」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孩子卻這樣回答了我,「我想要個媽媽,因為我的同學都有媽媽。。。。。。」

    這一刻,我的心裡頓時就酸了一下。不過我還是對孩子說了一句,「兒子,這個阿姨不可能當你的媽媽的,爸爸今後慢慢給你找個媽媽,好嗎?你要乖啊,不要再隨便那樣講話了,那樣很不禮貌。明白嗎?」

    孩子似懂非懂地在看著我。我在心裡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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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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