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大約四十多歲年紀,看上去不大像高校出來的樣子,因為他的身材矮胖,而且戴著一副有著厚厚鏡片的眼鏡。[`小說`]據我目測,這個人的身高不會超過一米六,但是體重起碼有近一百六十斤。
我不能想像他是怎麼當上校長助理的,而且這次還被交流到了我們上江市。
我並不是在以貌取人,不過我在想:作為江南大學那樣的名校,校長助理的人選也得考慮一下外形吧?
他叫錢壯壯。
由此,我分析這個人肯定也是很有背景的。 醫道官途:婦產科4
組織部長卻長得非常的高大,一米八的個子,給人以威猛的感覺,而且他也有一個威猛的名字:雷猛。
他們到達的那天市委為他們舉行了一次接待晚宴,送他們來的是省委組織部的一位處長,級別很低。由此我又分析這兩個人的背景應該並不是特別的深厚。他們不是和我一批被任命的,這很可能是後來由省委組織部臨時安排下來的。當然,關係肯定是有的,比如是某位已經退下去的領導或者是職務並不是特別高的人打了招呼。
這位新來的雷部長喝酒很厲害,而錢書記的酒量卻似乎很小,幾杯酒下肚後他就開始在求饒了。
榮書記可以喝點酒,但是她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每次都是淺淺一酌。不過她卻笑著對我們說道:「你們自己隨便喝,別管我。我是女人,不可能像你們那樣喝酒的。」
這下好了,雷部長就開始來找我們其他的常委喝酒,他很威猛,一個人四處挑戰。後來,他當然喝醉了。
不過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榮書記中途去看雷部長的時候,她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我心裡頓時就想:也許是榮書記她覺得作為一個當組織部長的人不應該像這樣喜歡喝酒。
其實我心裡也這樣在想。畢竟他是市委組織部長,組織部是考察幹部及進行黨員培訓的機構,穩重、內斂才是一位組織部長的形象。
也許是他剛剛到地方工作,所以心裡特別激動和高興吧?也或者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畢竟生活與工作是可以截然分開的。我心裡這樣想道。
第二天我代表市『政府』請他們二位吃了頓飯,『政府』的班子成員都參加了。
晚餐的時候我才知道朱市長原來與錢書記早就認識。朱市長去敬了錢書記好幾杯酒,而且她是專門針對他的。錢書記後來就又開始求饒了,朱市長笑著對他說道:「錢書記,我看這樣,我喝一杯酒,你吃一碗飯,怎麼樣?」
我正在喝茶,結果聽到她這話之後差點就將嘴裡的茶噴了出來。
錢書記急忙地道:「只要你不讓我喝酒,做什麼都行。」
朱市長瞪了他一眼,「我就要你吃飯,我喝一杯,你吃一碗。」
錢書記搖晃著他的大腦袋,「你這明明是欺負我嘛。我都這麼胖了,再多吃幾碗飯的話身上的肉還往什麼地方長啊?」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
由此我完全可以肯定:朱市長不僅僅是和他認識,而且關係還很不錯。要知道,這樣的玩笑可不是什麼人之間都可以開的。
不過我發現雷部長真的很喜歡喝酒,因為這天晚上他還是像前一天那樣到處去挑戰。
我給幾位酒量較大的副市長使了個眼『色』,結果他們頓時就開始向他發起了進攻,他再次喝得大醉。
後來我聽說他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面幾乎都在喝酒,人大、政協的領導,還有下面部門的負責人分別在請他。 醫道官途:婦產科4
不過我沒有想到這個人的辦事效率還很不錯,因為兩周後他竟然拿出了榮書記要求的幹部調整方案。
此時,市委常委會已經正式開始,榮書記首先講了話,她主要談的是我們上江市未來的發展思路,不過她肯定了我們以前提出的「打造江南文化名城」的理念。隨後她說道:「我們上江市總體的工作思路是非常不錯的,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改革的成效也非常的不錯。不過我們在改革的過程中還是存在著不少的問題,比如我們在用人的問題上就有一些問題,比如,只重視能力而不重視品德的問題,還比如在提拔某些幹部的過程中存在著徵求群眾意見不充分的情況等等。既然我們在這方面存在著這樣的一些問題,那麼我們就應該馬上進行糾正。不管是改革也好,發展經濟也罷,人才是最為關鍵的問題,只有首先解決了人的問題後,其它的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她講話的聲音較小,語速也比較慢,但是所有的常委們都非常認真地在聽,而且都在作筆記。
她的職務決定了她的權力,與她的聲音和『性』別沒有關係。
接下來雷部長開始向常委們匯報這次幹部調整的方案。我注意到了,這次調整的全部是陳書記提拔的那些人,其中主要是女『性』官員。其中,肖倩華被調往縣誌辦任副主任,歐晴被免去了市文化局局長及文工團團長的職務。雷部長說出的理由很簡單:經我們調查了解,她們在就任現任職務以來,工作成效較差,明顯存在工作能力不強的問題。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其中的根本原因,只不過組織上還是給她們留足了臉面。當然,這也是為了給離任的陳書記一分臉面。
表決的時候大家都沒有任何的意見。我發言的時候說道:「這些人任職的時候其實大家都是有意見的,我記得當時在討論幾個人任職的時候我就保留了自己的意見。而且從她們到任後的情況來看,確實存在著能力不足等問題。所以,我完全同意組織部提出的這個方案。」
後面的常委們都沒有反對的意見。
接下來是研究一些職務因為調整而空缺出來後的補充問題。市委組織部的方案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們提出的人好像都很不錯,我無法理解雷部長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發現、考察出這麼多合格的人選。
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隨即就去看了看市委辦公廳的秘書長。他發現了我去到他那裡的目光,他朝我笑了笑。
應該是這樣:這個人給榮書記出了不少的主意。
我真的很理解他,作為市委辦公廳的秘書長,他只能對自己的頂頭上司負責,他起到的其實就是一個幕僚的作用。
作為市委辦公廳的秘書長,也就是相當於市委那邊的辦公室主任。而這個職務的要求本來就應該這樣:他必須做到努力地去適應每一位領導,而不是讓領導們去適應他。也許有人會認為這樣的人是牆頭草,老油條,沒有自己的原則,但是他必須這樣做,除非是他不想繼續幹下去了。
在這一點上,他與盧局長有共同的地方。
盧局長如今已經進入到了常委裡面,這是他的一種全新的身份,也是組織上給予了他更大的權力,或者說是政治生命。常委是什麼?是一個地方的核心權力層。
他的這個任命宣布之後,他給我發來了一則簡訊:馮市長,謝謝您。
就這幾個字,我看了後只是笑了笑。我知道,有些話不需要多講,大家相互之間心裡有數就可以了。他也非常地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只是給我發來了那幾個字。
想到這裡,我禁不住就去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襟危坐地在那裡作筆記。心裡頓時就想:這個人真的很聰明,而且非常的識時務。
後來,當我聽到新人文化局局長的人選的時候,頓時就大吃了一驚:市委組織部提出的人選竟然是蘇雯!
我禁不住就去看了榮書記一眼,她朝我微微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意。我頓時就明白了自己給蘇雯出的那個主意起作用了。不過我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榮書記應該提前給我打一個招呼才是啊?畢竟蘇雯是市『政府』辦公廳的人。
我頓時就明白了:榮書記對我說過一句話,她那句話的意思是要求我無條件地支持她在這件事情上的決定。既然是無條件地支持,那麼她也就不會告訴我具體個人的安排問題了。
在用人的問題上她也和陳書記一樣有著一樣的隨意『性』,也一樣地帶有濃厚的個人感**彩。其實這並不奇怪,因為組織上本身就賦予了市委書記這樣的權力。只要她不要把自己手上的這種權力像陳書記那樣使用得過濫就可以了。 醫道官途:婦產科4
從這次調整的幹部來看,榮書記應該是認真地甄別了人選的。不過我心裡忽然有了一種不愉快: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代市長,她應該就幹部任用的人選問題和我商量一下才是。
她為什麼沒有那樣做?我覺得這唯一的解釋就是:她這是為了樹立自己絕對的權威。不,她應該不是這樣的『性』格,而且也不應該是這樣的行為方式。作為一名女『性』,她在處理各種問題的時候應該更細心,更講究方法。那麼,她這樣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或許是,她是為了不讓我尷尬?畢竟當時在研究這些人的時候我在場,而且很大一部分是我同意了的。這麼說來,她是在替我。。。。。。不,她是在替原來所有的常委著想。還有就是,畢竟我們與陳書記有著一些交集,如今如此大規模地處理他提拔的這些人,這必然會引起陳書記內心的憤恨的。在上江這地方,沒有什麼事情是秘密。
想到這裡,我心裡頓時對她充滿著一種感激,還有敬意。
會議結束後,常委們一一地離開,我看著她,低聲地對她說了一句:「榮書記,謝謝你。」
她看著我,笑了笑,「本來就應該這樣。不是嗎?」
我感激地朝她笑了笑,「榮書記,你非常的與眾不同,因為你是一位很不錯的好領導。」
她頓時就笑,「你呀,就把所有的好詞彙全部堆砌在我身上吧。」
我一下子也笑了起來。
她隨即對我說道:「抓緊時間把你們建設濱江路的方案做好,然後下一次上會。需要的話,下次的常委會隨時都可以開。」
我點頭,「做方案需要時間,我寧願前面做方案的時間長一些,考慮得更仔細一些。還有就是設計,我也希望能夠得到大多數市民的認可。至於今後的建設嘛,那反倒簡單得多了。」
她笑道:「你講得很對。那你們慢慢準備吧。」
我應答之後準備離開,但是她卻忽然叫住了我,「馮市長,我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可以嗎?」
我怔了一下,隨即笑道:「你問吧。只要我能夠回答。」
她看著我,臉上帶著女『性』特有的,讓人覺得溫暖的笑容,「馮市長,聽說你一直到現在都還是單身。呵呵!你曾經兩次婚姻的事情我都知道,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現在還這麼年輕,怎麼就不考慮再結婚的事情呢?呵呵!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關心你一下。」
我點頭,「我知道。榮書記,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這樣講吧,我曾經傷害過自己的那兩位妻子,所以我不想再傷害別的人。這也算是我用這樣的方式在向她們表示歉意,也算是我自己在懲罰自己吧。」
她嘆息了一聲,「你這是何苦?」
我搖頭說道:「榮書記,一個人在經歷了那些東西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害怕。也許你不能理解我如今的這種心態,但是我真的是害怕了。」
她也怔了一下,隨後才嘆息著說道:「我大概明白了。其實,人活著就是一場修行,很多事情看得淡然一些也好。」
人活著就是一場修行?聽到她的這句話的時候我頓時就震撼了一下,「榮書記,謝謝你。」
她微笑著對我說道:「有人講,人生要邁兩道坎:情與錢;人生要會兩件事:掙錢,思考;人生的兩個基本點:糊塗點,瀟灑點;人生的兩種狀態:謀生,樂生;人生要做兩件事:感恩,結緣;人生三件事:學會關門,學會計算,學會放棄;人生三問:儘快有多快?稍後有多後?永遠有多遠?人生三處:發現長處,理解難處,不忘好處。
幸福不是房子有多大,而是房裡的笑聲有多甜;幸福不是你能開多豪華的車,而是你開著車能平安到家;幸福不是愛人多漂亮,而是愛人的笑容有多燦爛;幸福不是在成功時喝彩多熱烈,而是失意時會不會有個聲音對你說——朋友別倒下;幸福不是聽過多少甜言蜜語,而是在你傷心時能有人對你說:沒事有我在。學會比以前快樂,即使難過,也要微笑著面對。學會冷血,只對對我好的人好。學會孤獨,沒有誰會把你當寶護著。學會殘忍,該殺的就殺,該放手就放手。學會絕情,該滾的就滾,該留的就留。學會視而不見,噁心的東西選擇忽視。學會長大,不能再那麼任『性』。學會忍耐,該閉嘴就閉嘴。
寸步難行時,要感謝命運賜予你的考驗,感恩身邊陪著你的人;千金易散,人緣難求,富貴也好,貧窮也罷,多結良緣,終有善報。登頂為峰固好,但要勤養生命之氣,方能長盛不衰;置身低谷無他,只須振作精神之氣,總會否極泰來。煩惱前糊塗些,失去後瀟灑點,沒輸掉人生的快樂,你就是贏家。
世間的緣分,需要澆灌和培植。畢竟人生有無數岔路,萍水相逢之緣,若留一個微笑就匆匆別離,或許此生就難再見面,哪有情分可言?換一個層面,劉備三顧茅廬,若非誠心以求,諸葛亮「隆中對」就無緣直抒,三分天下或成痴人『迷』夢。所以緣分當求,莫等時過境遷而追悔嘆息。
每一個優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時光。那一段時光,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忍受孤獨和寂寞,不抱怨不訴苦,日後說起時,連自己都能被感動日子。
不要選容易的路,那其實是最艱難的。未經世故的人習於順境,易苛以待人;而飽經世故的人深諳逆境,反而寬以處世。
當我們全心全意地付出之後、當默默地堅持與等待之後、當應有的寬容與忍耐之後,想挽留的仍然會走,再堅持就是一味堅持。
時間治好了憂傷和爭執,因為我們在變化,我們不會再是同一個人。一點點小事就可以安慰我們,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可以刺痛我們。
善良其實很簡單:看見人家牆要倒,如果不能扶,那麼不推也是一種善良;看見人家喝粥,你在吃肉,如果不想讓,那麼不吧嗒嘴也是一種善良,看見人家傷心落淚,如果不想安慰,那麼不幸災樂禍也是一種善良;作為教師,如果不能桃李滿天下,那麼不誤人子弟也是一種善良。
人生就是道場,活著就是一種修行。內心就是信仰,靈魂就是圖騰。你把內心修成什麼樣,你就會擁有什麼樣的人生。別總說命運在上天手裡,其實你一出生,上天就把一半的命運交給了你。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折算你的生命價值,只不過,有的人是疊加,而有的人卻是在遞減。
如果有人傷害了你,請一如既往的善良美好,好好享受生活享受愛情,就像沒受過傷一樣。終有一天那個人會後悔錯過你。如果你想過報復,這才是最大的報復。
馮市長,這些話是一位高僧對我講過的話,今天我送給你,希望我們能夠共勉。」
從會議室出去後我還一直在想著她說的那句話:人活著就是一場修行。說得太好了!仔細想想也是:沒有大自然的風霜雨雪,就不會有萬物的春華秋實。人生在世,風風雨雨總是難免,磕磕絆絆也是尋常,所以,一個人不要逃避痛苦,不要懼怕痛苦,這才是最積極的人生。
然而,這樣的道理雖然講得不錯,但是一個人要真正去做到的話卻很難。因為我們都是紅塵中人,總脫離不了世俗與自我的影子,也不可能真正做到那樣的自省。
不過我們可以把這樣的東西作為自己生活的原則,在遇到重大問題或者在人生發生矛盾的時候警醒自己。
回去後我即刻指示分管建委的副市長抓緊事情做好方案,不過我還是反覆強調了方案的重要『性』,以及寧慢勿濫的原則。
隨後我又把餘勇和城建局的局長叫了來。雖然這個項目目前還沒有上常委會研究,但是這件事情畢竟我已經與容書記商量過了,而且也已經取得了她的同意。所以這件事情被最後通過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而現在我要做的是必須提前做好前期的準備工作,而這樣的準備工作最主要的就是融資。
我發現,自己成為了一把手後反而變得時間充裕起來,因為很多具體的事情都有副職在處理。而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思考。
所以,平日裡我除了開會,和副職們商討工作之外,很多時候都是帶著秘書和駕駛員在這座城市裡面四處看看,我相信一點,那就是只要自己看多了,並且反覆思考之後,就一定能夠發掘出更多的資源。
我也應該出去多走走,不然的話就很容易成為井底之蛙。
周末的時候林育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說想去山上坐坐。我說:「那地方我很久沒去過了,不知道已經變得有多髒了。」
她笑道:「我偶爾還會去那裡坐坐,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所以那地方還算是保持得比較乾淨。」
我說道:「這樣啊,那太好了。那,我們就在那裡吃飯嗎?」
她說:「那裡的村長不是和你很熟嗎?到時候我們去他家裡吃飯吧,農家飯很好吃的。」
我有些猶豫,「那我怎麼向他介紹你啊?」
她說:「你就說我是你姐。馮笑,你怎麼還像以前一樣啊?連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怎麼處理?」
我不禁汗顏,「姐,是我心裡的想法太多了。」
她說道:「不說了。我們一會兒在那裡見面吧,你先去泡好茶,我晚一會兒到。」
到了石屋後我發現那裡面確實還算是比較乾淨,隨即燒了一壺水,將茶泡上後就去到了秦緒全家裡。在院壩裡面的時候我叫了他一聲,出來的卻是他的女人,她對我說道:「馮醫生啊。他在地里,我馬上去叫他。」
不多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我笑著對他說道:「我和我姐中午想到你家裡吃頓飯,可以嗎?」
他很高興的樣子,「好啊。不過家裡沒什麼好吃的東西。」
我笑著說道:「新鮮蔬菜,香腸、臘肉,有這些就可以了。」
我沒有與他多說什麼,隨後就回到了石屋那裡。我回去的時候林育還沒有到,我將茶壺裡面的第一道茶倒掉,然後又燒了一壺水續上。從黃省長和林易那裡我還是多多少少學到了一些泡茶的經驗,據說茶葉裡面有農『藥』,所以頭倒茶應該倒掉。
不多久她就到了,我聽到了外面她車到達的聲音。我沒有出去迎接,因為這完全沒有必要。
她進來了,「嚯!好香!」
我笑著對她說道:「這是我們上江產的茶葉,我從家裡帶來的。姐,你嘗一下,如果覺得可以的話我也給你拿點去。主要是我們上江的茶太普通了,以前我不好意思送給你。」
隨即我就給她添了一杯,她喝了後笑著對我說道:「不錯。就是工藝上稍微差了些,不過茶葉很清香。」
我說道:「你喜歡就好。」
她看著我,笑著問我道:「怎麼樣?當了這麼一段『政府』的一把手,適應了沒有?」
我點頭,「幸好我再此之前幹了一段時間的常務副市長,否則的話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做這個市長呢。」
她笑著說道:「這就叫做水到渠成。當初安排你當常務副市長的目的也就是為了現在。」
我真摯地對她說道:「姐,我這是上輩子積了德,不然怎麼會遇到你呢?我的什麼事情你都替我考慮周全了。」
她看著我溫和地笑,「我是你的姐呢。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問問你,你們新來的市委書記怎麼樣?你和她配合得好嗎?」
我點頭道:「我覺得這個人很不錯,雖然她是女同志,但是能力和水平好像都很不錯,而且她還有著女『性』特有的細心。此外,她很會替下面的人著想。」
她笑著說道:「這倒是。方書記看人的眼光本來就很厲害,以前你們的市委書記太過強勢,對市『政府』的工作不大放手,這反倒對工作的影響很大。你們榮書記在到上江市之前我親自找她談過話,希望她能夠放手讓你們市『政府』去干。這個人確實是很不錯的,也許她的能力不如上一任,但是她絕對很好相處。」
我點頭,「現在我已經感覺到了。」
隨即,我把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們市委和市『政府』的一些情況對她做了介紹。她聽了後說道:「她這樣做是對的,不過似乎稍微有些偏急了點。看來她還是欠缺一些基層工作的經驗。」
我說道:「反正那些事情遲早都是要做的,也許她認為自己是女同志,所以很擔心下面的人不聽她的話,因此才像這樣急於地想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來。」
她點頭,「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她到了上江市後,你們下面的一些部門領導竟然去給她送錢,結果大部分都被她言辭退回去了,有個別的不聽話,結果她把那些禮金都送到了省紀委。呵呵!你們下面的那些人也是,人家根本就不缺錢,怎麼可能收人家那樣的東西?這也說明了你們下面那些負責人的素質有問題,他們至少應該先打聽清楚新來的市委書記的基本情況吧?」
我很是驚訝,「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她笑著點頭道:「是啊。不過她也對省紀委的領導講了,希望暫時不要對那些給她送禮的幹部給予處分,她說幹部的問題要一步步解決。」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她這樣做的目的是很可能是為了給自己重新安排下面部門的負責人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
她點頭,「是這樣。所以她還是很有水平的。你想想,她的前任畢竟是汪省長以前的秘書,她想要對幹部進行調整總得有一個講得過去的理由吧?這說到底還是工作方法的問題,也是作為市委書記必須要考慮到的方面。馮笑,在這方面你得多向她學習才是。」
我點頭道:「是的。現在我越來越覺得她比以前的陳書記更會處理這些事情了。其實吧,女人的柔比男人的爭強好勝更容易控制住局面。」
她點頭道:「是啊。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柔者,往往沉默,低調,但卻蘊含巨大的能量,不鳴則已,一鳴必會驚人。比如,神奇的大自然就孕育了不少以柔制剛的奇蹟:看似柔弱的流水能將堅硬的頑石滴穿;看似脆弱的小草能抵抗狂暴的大風;看似嬌柔的幼苗能突破厚實的大地;看似溫柔的和風能磨平巍峨的高山。與剛者相比,柔者,有著更多的韌勁,這股韌勁足以摧毀剛硬之物。馮笑,雖然我們每個人的行事風格不一樣,但我還是覺得一個人低調些、寬容些為好。」
她的話說到我心坎上去了。
我忽然想起了幾件事情,「姐,有幾件事情我不大明白。一是為什麼要把楊書記調走啊?二是我們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和組織部長都是什麼背景啊?我覺得這些事情自己應該搞清楚。你說是不是?」
她點頭,隨後回答我道:「楊書記調走是我的意見,畢竟他以前配合你們陳書記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假如現在讓他來糾正那些問題,這會讓他失去威信的。我們把他調離也是為了他好。」
我不住地點頭,同時也在心裡汗顏: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她隨即又道:「你們新來的那位市委副書記原來是江南大學的校長助理,這個人是我們省裡面一位已經退下去的副省長的侄兒,不過這個人還是有些能力的,雖然模樣長得不好看,但人家還是博士呢。你們新來的那位組織部長是從省外事局調去的,這個人是我們省一位人大副主任以前的秘書。這次那位人大副主任來找到了我,希望我們能夠安排一下。人家是老同志,我總得給他這個面子吧?」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分析的情況是正確的。不過我有些擔憂,隨即就對她說道:「這位雷部長雖然剛到我們上江市不久,但是我發現他特別喜歡喝酒,而且每次幾乎都要喝醉。姐,我擔心他今後酒後出事情。。。。。。既然他是你安排的人,我擔心今後這個人萬一出什麼事情了的話會對你產生不好的影響。」
她卻搖頭道:「我每年安排的幹部多了去了,有人要出事情,我也沒辦法。記得我以前也對你講過,我安排他們的時候他們是沒有問題的,或者說是我們並沒有在那時候發現這個人有什麼問題。你說是吧?」
我頓時就笑,「姐,你說的是。」
她隨後忽然地問我道:「馮笑,你還記得那個吳雙嗎?就是我們江南省駐京辦的那位辦公室主任,後來到你家鄉去接替康德茂當了縣長的那個人。」
我點頭,「記得。她怎麼了?」
她說道:「最近我聽到中組部我的一位朋友在對我講,說這個人寫了材料在反映黃省長的問題。她主要反映的是黃省長在江南省駐京辦的一些事,馮笑,我不需要講明白你也應該知道是哪方面的事。是吧?」
我已經怔住了,一會兒之後我才清醒了過來,「姐,她為什麼給中組部寫材料啊?要寫的話也應該是向中紀委反映才是啊?」
她冷笑道:「問題的關鍵是黃省長沒有經濟上的問題,所以她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毀損黃省長的聲譽。很明顯,她這是受到了某個人的指使。也許我們做的有些事情已經被他察覺到了。」
她說的這個「他」指的是誰,我當然在心裡明白。我急忙地問她道:「姐,你告訴我這件事情。。。。。你是想讓我做什麼事情吧?」
她點頭道:「是的。不過吳雙寫的反映黃省長問題的材料只到了中組部下面的部門,並不曾傳到高層那裡,而且接到這份材料的人正好是我的朋友,所以也就暫時把那份材料給壓下來了。也許是吳雙也感到了害怕,是她故意那樣在做。馮笑,這件事情我和黃省長都不大方便出面,不過我想到你和她還算比較熟悉,所以我覺得你出面去和她私下談談最好。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希望她今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或者,即使她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得不去做的話,最好是提前私底下先給我講一聲。」
我想了想,隨即點頭道:「姐,那行,我去找她談談。」
她看著我,「你準備怎麼去向她談呢?」
我淡淡地笑道:「很多事情她也是參與了的,如果黃省長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她自己也跑不掉。」
她頓時就看著笑,「你真聰明。」
我即刻就問她道:「姐,其實你最希望的還是能夠把她拉入到我們這個陣營裡面來,是吧?」
她看著我,「馮笑,你真的是越來越聰明了。如果真的能夠那樣的話當然是最好的,而我最希望的卻是她能夠身在曹營心在漢。馮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笑著點頭道:「明白。不就是雙面間諜嗎?」
她不禁也笑,「就是這個意思。馮笑,你有把握嗎?」
我想了想後說道:「把握不敢說,不過我剛才在想,既然她在前面已經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那麼我去和她談了之後讓她按照你希望的那樣去做的把握就很大了。不過姐,對這樣的人最好是恩威並濟,你告訴我,我能夠用什麼樣的條件去和她談呢?」
她搖頭道:「沒有條件。像她那樣的人,現在最大的希望是能夠不得罪任何人,能夠保住自己目前的那個位子。所以,恩威並濟是可以的,不過你要在『威』字上多做文章才是,這樣的話效果才會更好。當然,你也需要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處理。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
我點頭道:「姐,我明白了。」
現在,我完全地知道了,其實今天她叫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這件事情。當然,她完全可以在她的家裡和我談這件事情的,不過可能是因為吳雙反映了黃省長的事情後使得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中午我們在秦緒全的家裡吃了飯。這農家飯的味道確實不錯,蔬菜特別新鮮,我和林育吃了很多。
吃飯的時候林育問了秦緒全最近他們的香腸臘肉的銷售情況,秦緒全憨厚地回答說:「我們根本就做不過來,還在附近的村里收購了不少。」
林育笑著對他說道:「你們完全可以成立一個公司,然後將你們的產品做出一個品牌來。現在你們已經有了很好的口碑,在銷售上應該不存在問題。你們應該把這件事情做得更大,我們農民也可以成為大企業家嘛。」
秦緒全搖頭道:「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我擔心做大了會虧損,那樣的話我就太對不起鄉親們了。」
林育就不再說什麼了。我也在心裡嘆息:像這種觀念和眼光的問題,可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解決的。這說到底還是他的局限『性』。
吃了飯後我們分別下山,今天林育沒有對我提那方面的要求。
回到家裡後我休息幾個小時,與其說是為了休息,我更多的是在思考林育對我講的那件事情,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
到晚上的時候我才給吳雙打了個電話,「吳縣長,好久不見。最近有空嗎?我們找個機會聚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