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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將車開出林易的家所在的那個小區,轉過幾道彎後忽然發現這條支路裡面竟然是還有賣夜宵的,吃客似乎還不少。[`  小說`]

    我頓時就有了一種飢餓的感覺。

    在邱書記家裡的時候雖然吃了不少的東西,但是畢竟不是那麼的隨意,所以我的肚腹並沒有被完全填滿。

    於是將車停靠在路邊,然後朝那處熱鬧的地方走去。下車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冷。  醫道官途:婦產科1

    江南的冬天竟然是如此的寒冷,今年我對這種寒冷的感覺似乎更加清晰。聽說隨著一個人年齡的增加就會對寒冷更加敏感,現在看來,這似乎很有道理。

    這個冬天的夜晚很冷,仿佛結成了一塊巨大的冰。街上的行人也都象是鑽進了套子中,一路匆匆。

    冷氣像一大群狡猾的泥鰍,無所不在,無孔不入,就把路面上那白天剛剛融化掉一半的雪水又凍成冰碴。冰碴堅硬如鐵,滑膩如油。

    一個喝醉了酒的人走在上面,腳下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起來後滿嘴是血。吐一口唾沫,一顆牙齒就混合著血水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醉漢罵一句粗話,搖晃著走了幾步,又摔了一跤,就另有一顆牙齒也被磕掉。巨大的冷氣在空中迴旋,流動,翻轉;恣意地變幻著身體在空中上下翻飛,瘋狂地叫囂。

    剛才我看到的是一家小吃攤,我朝著那裡走去。

    煮麵的鍋里騰起的熱氣在離鍋蓋一尺高的地方就被冷氣吸乾了,不見了蹤跡。小吃攤的女老闆站在廢油桶改裝的鍋台上撈麵,抬頭時,男人驚奇地說:你的頭髮怎麼全白啦?

    女人忙用手去扒拉頭髮,一些像霜一樣的冰末就刷拉刷拉地掉下來。男人笑了笑,伸馬勺去水缸里窯水,水面上結了一層冰。用馬勺柄捅一下,那水缸突然嘩啦一聲裂成碎片,缸里的水卻已經是一個圓柱狀的大冰坨。冰坨倒在地上,濺起的冰渣就沾滿了男人的半條褲腿。

    女人便笑:今天早些回去,燒一桶熱水讓你好好洗個澡。

    男人卻說,還有這麼多人在吃東西,一會兒肯定還有人來,今天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收攤呢。晚上回去早些睡吧。

    女人依然在笑:那就更要洗熱水澡了,這樣才睡得舒服。

    男人不說話了,隨即往鍋里放生面,還有綠色的蔬菜。

    「我要一碗麵條。麻辣味道的。」剛才他們的對話全被我聽見了,頓時就覺得很少羨慕他們。他們這樣的生活或許非常艱辛,但是他們的快樂卻並不是我能夠擁有的。

    記得有個故事,說一對富貴夫妻與一對貧賤夫妻是鄰居,富貴夫妻天天不快樂但是鄰居卻整天歡聲笑語、溫馨快樂。富家妻子很奇怪,於是問她丈夫:他們那麼窮,怎麼還如此快樂啊?富家丈夫說道:明天他們就不會再這麼快樂了。於是他在當天晚上偷偷地朝那對窮人夫妻家裡扔了一個大大的金元寶。別說,還真是奇怪:自從那對窮人夫妻得到了那個金元寶後就開上每天吵架了。。。。。。

    這個故事當然只是一個故事,或許現實中這樣的事情並不曾真正發生過,但是其中的寓意卻是不言自明——有錢的人不一定能夠擁有快樂。此刻,當我看到這兩個做小生意的夫妻的時候,心裡的這種感慨就更加強烈起來。

    他們做的麵條味道不錯,麻辣得恰到好處,後來碗裡面的麵湯竟然都被我喝得乾乾淨淨,全身頓時就暖和了起來。

    上車後頓時就感覺到全身爽利了,忽然想起孩子明天要和施燕妮離開的事情,急忙給父親打電話。

    「您和媽媽什麼時候到省城來?」我問道。這一刻,我心裡忽然有了一種極大的愧意,因為我覺得自己應該直接告訴父親孩子的事情,但是我卻實在開不了口。

    「肯定要大年三十前後了,最近我實在走不開。公司的事情太多了。」他說。

    我感覺到父親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且聽上去給人一種疲憊的感覺,於是急忙問他道:「您最近感冒了?您可得注意身體才是。公司的事情能夠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別那麼辛苦。」  醫道官途:婦產科1

    他說:「主要是最近喝酒喝多了,天天都有應酬。年終了,每天都在請客吃飯和喝酒,沒辦法。我不幹這個幹什麼?我覺得這份工作非常適合我的,不是為了掙錢,是覺得心裡有一種充實感。」

    我當然明白。父親一輩子在仕途上並不得意,工作了一輩子也就是一個名義上的科級。現在他是縣裡面外來投資企業的總經理,而且項目還是那麼大。現在,他在當地可是很有名氣的企業家了,他擁有這樣的充實感我完全能夠理解。

    不過現在我想要對他說的並不是這件事情,「爸,有件事情我得給您講一下。陳圓的媽媽明天要去新加坡,她準備把孩子一同帶過去。」

    父親頓時就說話了,「她把孩子帶出國去幹什麼?去多久?」

    我說:「她是去看望一位她的長輩,據說是很多年沒有見過的一位長輩。春節後就回來。」

    他頓時沉吟起來,「這個。。。。。。我和你媽媽本來想來看孩子的,既然這樣,那就算了,本身我手上的事情也很多,你媽媽馬上就要退休了,明年再說吧。或者你抽空回來一下?」

    我頓時放心了不少,不過嘴裡卻在朝他開玩笑道:「爸,看來您對您孫子比對我好啊。難道你們來看我就不行?」

    他笑道:「應該你回來看我們好不好?孫子那么小,當然得我們去看他了。既然他要和他外婆一起出國,那我們就改日來看他吧。對了,有件事情,彭中華的老婆是你同學是吧?」

    我沒有想到他會忽然說起這件事情來,「是的啊,怎麼啦?」

    他說:「這兩口子太不像話了,竟然在最近把他們買的那些房子全部拋出來在賣。本來我們是準備在春節期間降價促銷一部分房屋的,結果他這樣一來把我們的計劃都打亂了。」

    我問道:「他們也低價銷售?不會吧?難道他們願意那樣做?」

    父親說:「什麼啊?他私下到處宣傳說,我們這次促銷的部分房源是有質量問題的,結果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最近質監局的人天天來查我們的質量問題,這不?今天晚上我還得去請質監局的領導喝酒。你這是什麼同學啊?怎麼這樣?」

    我似乎明白了,「我想,肯定是公司最近沒有給他結帳了吧?不然他不會隨隨便便那樣做的。」

    父親說:「你岳父把公司裡面的錢都抽走了,我們目前很困難,拖款的事情肯定是有的,但是我們也一直儘量在給他想辦法的啊。他們兩口子請我吃過幾次飯,本來我不想去的,但是考慮到那女人是你同學,所以也就抹不下這個面子。這下好了,搞得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去說他們好了。」

    我想了想後說道:「這樣吧,您去找找康德茂,他現在不是縣長嗎?請他出面去給彭中華講一下估計會有一定效果的。這個人至少還不至於因為錢的事情去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

    父親說:「我的意思還是你去給康縣長說說的好。我怎麼好去找他呢?」

    我頓時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因為他這個人內心裏面始終還是存在著一種孤傲的性格的,所以才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去求康德茂。或者是他考慮到公司畢竟是在當地,得罪人多了今後會有很多事情不好辦,況且項目的宣傳還必須得找廣電局下面的電視台。所以我即刻就答應了,畢竟父親考慮得也很對,在康德茂那裡我說話要方便許多。

    所以我隨即就給康德茂打了個電話。當然,開始的寒暄還是必須要有的——

    「德茂,當縣長的感覺怎麼樣啊?」電話通了後我笑著問他道。

    他「哈哈」大笑,「現在我還是代縣長。正式任職得等人大選舉之後呢。」

    我也笑,「好像我還沒有聽說過那位代縣長、代市長被選掉了的吧?所以,代不代的對你來講就完全無所謂了。」

    他卻這樣說道:「自己心裡這樣想是可以的,但是在外邊卻一定要隨時要注意自己這個『代』的身份,口頭上更要隨時更正別人對我的叫法。這是政治敏感性。」  醫道官途:婦產科1

    我覺得他好像過於地注意什麼政治敏感性了,反倒讓人會覺得他矯情的,不過我不好多說什麼,「是啊,你傢伙,現在整個一副官腔了。德茂,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聲,春節期間我回不來了,因為我要值班。所以,如果你回省城的話給我打個電話吧,我們聚聚。」

    他笑道:「 }爭取吧,到時候我們聯繫。還別說,很久不見你了,蠻想你的,下次見到你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親你一口。」

    我頓時就有了一種感動和溫暖的感覺,嘴裡卻在笑罵道:「你呀,這話說得像我們關係不正常似的。我想,家鄉的父老鄉親們很難想像你這位縣長這麼好玩。」

    他也笑,「這倒是。這就如同我們看黃省長那樣的官員一樣。其實想明白了也就釋然了,人嘛,就那麼回事情,只不過不同級別的人自己的圈子不一樣罷了。美國總統還亂搞女人呢,是這樣的吧?」

    我大笑,「有道理。對了德茂,給你說件事情。。。。。。」

    於是,我把彭中華和他老婆的事情對他簡單地講述了一遍,最後對他說道:「德茂,彭中華畢竟是縣裡面的部門負責人吧?他這樣做也太不注意影響了吧?那個項目雖然我現在基本上不參與了,但是我覺得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對家鄉發展有好處的是不是?如果項目半途而廢的話,對縣裡面的經濟發展以及城市的未來肯定不利的是不是?且不說這些,就憑他彭中華的這種身份也不應該做出如此囂張的事情來,你說是吧?」

    他一直在靜靜地聽我說話,中途一點沒有來打斷我,當我說完後他才說道:「馮笑,他的事情以前我也聽你講過,不過我覺得他女人畢竟是我們同屆的同學,而且當時我也沒有在這裡主政,所以一直勸你寬容。我到了這裡後其實也聽到不少人在反應他的問題,不過我現在確實不方便去多說什麼,畢竟我還沒有經過人大的選舉,而且縣裡面還有縣委的龍書記在,他才是縣裡面真正的第一把手,所以,這件事情我暫時無法出面。老同學,請你一定理解我目前的這種難處。」

    他說的是「暫時」,我聽得清清楚楚,「也罷,我不為難你。這件事情其實也不算什麼特別的大事,不過我想,只要他們不是太過分,很多事情我看就算了。不就是為了錢嗎?到時候我抽時間去和他們兩口子好好談談就是。我主要還是想到我父親年齡大了,壓力太大的話擔心他承受不下來。沒事,德茂,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他「呵呵」地笑,「馮笑,有一點你應該相信,那就是:上天要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今後的事情我現在不好說,但是對於我們縣來講,確實也需要好好整頓一下官場作風了。這件事情在人大會議後我會去和龍書記好好商量的。馮笑,就這樣吧,這手機使用的時間過長對身體不好,我都感到耳朵在疼了,手機也發燙了。」

    他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這個人現在確實變化很大,連對我說話都是如此的含糊,也就只說到三分的位置了。於是我對他說道:「行。就這樣。對了,最近你可是要多關心一下丁香才是,女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是最需要自己男人的關心的了。呵呵!其它的話不用我多說,你應該知道的。」

    他說道:「我知道。最近她脾氣有些大,但是我都忍了的。要生孩子的女人就是這樣,我理解。」

    我笑道:「那就好。」隨即正準備掛電話,卻聽到他忽然地問了我一句,「以前聽你說過羅華和一個男人在山上的事情,當時你沒有看錯吧?」

    我頓時愣住了,不過嘴裡卻依然在回答他道:「那樣的事情怎麼會看錯?兩個人在那裡光光的幹事情,雖然那時候不能看清楚就是他們,但是他們出來後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啊,而且我們當時還說了話的呢。那地方就他們兩個人,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去懷疑。」

    他大笑,「聽說看到了那樣的事情後可是會長針眼的,你後來長了沒有?」

    我也笑,「還別說,好像還真的長了。」

    他在大笑中掛斷了電話,我隨即就感到了手機真的在發燙了。不過我也頓時就想明白了他剛才為什麼要問我的那件事情了——看來他今後可能會從那件事情上去做文章。

    雖然我現在並不知道康德茂心裡是如何思考這件事情的,也不清楚他今後是不是像我剛才想像的那樣去做,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那就是:很多官員的問題往往是從家庭的矛盾給暴露出來的。家鄉的那根項目畢竟康德茂也間接地參與了,所以他肯定不希望有些事情牽涉到了他本人那裡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在其它問題上拿下彭中華。

    或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已經有不少的人在反應彭中華的問題了,所以他才給了我彭中華出事情是遲早的這樣一個信息?

    對,應該是這樣。

    今天晚上我的思維有些紛亂,主要還是和邱書記喝了些酒,而且後來又忽然想到還有很多事情要馬上去做。雖然我對康德茂目前的具體想法分析得不是那麼的透徹,但是大概的東西我還是可以猜個八 九不離十了。

    對於彭中華兩口子來講,我覺得他們根本就不值得去對他們進行任何的同情。這兩口子真是想錢想瘋了,而且根本就不顧及任何的朋友情感。這讓我頓時就想起了我和彭中華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來。

    那天是康德茂請客,請的是我家鄉當時的縣長、現在的縣委書記,就是在那天我和彭中華第一次見面。那天他的那種傲氣就讓我感到非常生氣。當時他在我面前那樣子的根本原因僅僅是因為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小醫生罷了。後來,當他得知我的背景後頓時就變了個樣,然後在不久還和他老婆一起專程到省城來求我辦事情。此後,他還一次次地做出許多讓我覺得不恥的事情來。

    倒不是因為我認為他第一次的態度得罪了我,我還不至於那樣的小雞肚腸,但是這個人的本性卻已經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了。說到底他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所以,即使他今後出現了什麼問題,即使他受到了什麼樣的處理我都不會覺得奇怪,反而地,我還肯定會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遭遇小人是我們人生中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避免,因為這個社會小人太多,而小人太多的原因說到底還是物慾橫流,還是人們過於地浮躁,所以才如此的變得不擇手段。

    我不禁嘆息。

    隨即又給林育打電話。這也是我在到林易那裡之前就已經想到的今天晚上要辦的事情。因為邱書記告訴我的那根消息,還有他的那個請求。我這個人其實也很急躁,很多事情不能過夜,不然的話就會在心裡不安,甚至還會影響到自己的睡眠。

    「姐,聽說你要調到組織部去了?」電話通了後我直接地問道。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因為我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情。此刻,我才發現自己和康德茂之間似乎變得有些疏遠了,因為在我和他通電話之前就已經想過必須得先和他寒暄才可以,還覺得直接和他談那件事情似乎不是很恰當。

    這就是區別,而這種區別是在我問林育第一句話後就即刻想起來的。我心裡頓時就有些悲哀起來:怎麼會變成這樣?不是我刻意要去想這方面的事情,而是因為我可能是太在乎與康德茂之間的友誼了。可是這種變化卻又似乎是沒有破綻的,是無形的,讓我根本就找不到用什麼方式去修補。

    林育在電話裡面笑,「現在的業餘組織部長們越來越厲害了啊。馮笑,你聽誰說的?」

    我笑道:「你別管是誰告訴我的,你回答我吧,究竟是不是真的?姐,如果是真的的話,我應該祝賀你才是。」

    她說:「有什麼值得祝賀的?還不是正廳的級別。轉來轉去都是在這個級別上面,也沒多大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她的這話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了,不過她的不滿意情緒倒是一件顯露無餘。當然,她也就是對我這樣說說而已。我笑道:「姐,你才正廳多久啊?不著急。只要位置比以前的重要就可以。何況有的人有時候還不得不去採用以退為進的策略呢。你現在的情況可不一樣,如果你真的是去當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的話,那可比現在的位置重要多了。雖然是副職,但是掌握的卻是不少人的升遷啊。」

    她大笑,「你呀,現在好像還真的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啊,不但會安慰人,而且說的好像還很有道理一樣。」

    我說:「本來就是這樣的嘛。姐,我知道了,聽你說話的語氣來看,這件事情應該不僅僅只是傳言,估計基本上是定了的事情了。是吧?」

    她說:「組織上有這樣的考慮,不過還沒有人找我談話。」

    我說:「那就應該快了。」

    她問我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和我說這樣的話可得注意。」

    我急忙地回答道:「在車上,剛剛從我岳父那裡出來。」

    她問:「難道是他告訴你的?他一個搞企業的,幹嘛知道這麼多的官場消息?這樣不好,有機會的話你應該提醒一下他,官場上面的人最忌諱這樣的事情了。做生意的人就應該埋頭賺錢,參與官場上面的事情幹什麼?」

    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說,不過仔細一想倒也覺得似乎有些道理。我說道:「不是他告訴我的。姐,實話對你講吧,是今天我在衛生廳邱書記那裡聽到的這個消息,他還讓我問你,說想來給你拜年問你同不同意呢。」

    她說:「這樣啊。馮笑,你就告訴他,說你聯繫不上我。」

    我有些覺得奇怪,「姐,我不說聽說你還比較信任他嗎?我到現在的單位上班,你不是也給他打了招呼的嗎?」

    她說:「你怎麼這麼傻啊?我打招呼並不是因為其它,而是因為你要去他手下任職。衛生廳目前是他說了算,如果我不給他打招呼的話他暗地裡整你怎麼辦?鄒廳長那裡根本就不用我說,他是黃省長的人,他自然知道分寸。馮笑,衛生廳裡面複雜得很,你現在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姐,不管怎麼說,自從我到了新單位後他一直都還是在幫我的,如果你覺得拜年不好的話,大家一起吃頓飯總可以了吧?」

    她嘆息道:「馮笑,本來不想給你講的。你們這位邱書記最近可能會有些麻煩,所以你我都應該遠離他些才是。你倒也罷了,畢竟是他的下屬,但是我可不行。你應該知道,一旦他出事情了的話搞不好我就說不清楚了。你明白嗎?對了,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講啊,切記!」

    我大為震驚,「姐,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

    她說:「別問了。這些事情你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對了,你和他之間沒有什麼吧?」

    我急忙地道:「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不過。。。。。。姐,哎!算了。」

    這一刻,我的心裡頓時有些煩亂起來:會不會和他侄女,童九妹的事情有關係?但是,既然林育已經說了不讓我多問,我再問的話她肯定就會懷疑我的。而且,我倒是覺得自己和童九妹的事情問題不大,畢竟她還沒有和我們醫院具體地合作,甚至在桌面上正式的談判都還沒有。至於我和她的那種關係,那可就只能憑嘴巴去說話了,我不承認的話別人能拿我怎麼辦?

    不過,我和童九妹的事情。。。。。。想到這裡,我心裡頓時就感到了一種無言的悲哀——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啊,好不容易動心了,但是結果卻往往難以如意。上天就是如此的無情。

    可能是我的那聲嘆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即刻就問我道:「馮笑,你和他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今天你是去給他拜年的嗎?」

    我回答道:「是。我在他家裡吃的飯。不過就是吃飯而已,也就只給他送了兩瓶酒,還有兩條煙。對了,今年我們醫院連紅包都沒有給他們送。往年可是要送的。」

    我隨即就聽到電話裡面傳來了她舒了一口氣的聲音,「這樣就好。開始我還很擔心呢。那,你幹嘛今年不給他們送紅包啊?」

    我回答說:「我們醫院那麼窮,我實在是捨不得。今天邱書記還批評了我呢,說我把幾位副手的消費額度控制得太嚴了。」

    她頓時就發出了輕笑聲,「你呀,想不到竟然這麼財迷。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少去很多麻煩。馮笑,其實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不會在經濟上出什麼問題,這非常關鍵。很多人出事都是因為經濟問題,由此才牽扯出其它方面的問題來的。好啦,既然你和他沒有特別的關係,那我就完全放心啦。就這樣吧,我得休息了,最近天天喝酒,真受不了。最近我都感到肝區有些疼了。」

    我急忙關心地道:「姐,那就說明你最近肯定是喝酒過度了啊,你最好馬上去醫院做一下檢查,至少得做一次b超和肝功檢測,看看肝臟受損的情況。而且最近一定要儘量控制喝酒。」

    她笑道:「可能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現在馬上就要到春節了,不可能不應酬的啊。」

    我想也是,「那這樣吧,你儘量每天多喝點蜂蜜水或者紅糖水。這樣可以適當緩解一下酒精的作用。這樣吧,明天我去買了給你送過來。」

    她說:「不用。姐這裡有。姐是女人,知道該如何保養自己。蜂蜜和紅糖我都有,我家裡的蜂蜜還是人家區縣拿來的真正野生蜂蜜呢。對了,還有蜂王漿,我每天早上都要吃的。」

    我頓時放心了,「蜂王漿是好,不過就是太難吃了,你可以在裡面多放一些蜂蜜,這樣口感就好多了。蜂王漿可以加強人的免疫功能,確實是好東西,不過必須放在冰箱的急凍室裡面才可以,這樣才能夠保持它其中的活性。這東西很奇怪,即使是放在冰箱的急凍室裡面也不會被凍成冰塊的。」

    她問我道:「可是我一直沒有放到急凍室裡面呢,怎麼辦?」

    我問道:「別人拿來多久了?」

    她回答說:「已經一個多月了。」

    我不禁苦笑,「那你那什麼蜂王漿就基本上沒藥效了。蜂王漿必須從蜂巢裡面取出來後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就要放入到急凍室裡面才可以的。」

    她笑道:「馮笑,一說起這樣的話題來你就滔滔不絕了。好吧,我讓人馬上再給我送些來就是,就按照你說的那樣做。好了,我實在是太困了,就這樣了啊。」

    隨即她就掛斷了電話。我不住苦笑,心裡在想道:我這哪裡是什麼滔滔不絕啊?我還不是想儘量能夠從你那裡多知道一些關於邱書記那件事情的細節嘛。得,結果什麼都沒有問到。

    而就在這時候,我忽然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把車已經開到了我家的樓下了。即刻將車停好,我看著車燈照射著的前方那一叢綠色發呆——

    此刻,我才猛然地想起一個可怕的事實:竟然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把車開回來的了!

    我去吃了那碗麵條後就上車,然後就開上打電話,當我把電話打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達了這個地方,而此時我的記憶裡面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自己開車過程的記憶,這太可怕了!

    要知道,從我吃麵條的那個地方到我家裡可是要穿過好幾條大馬路,而且還有幾條小支路,一共起碼有十幾公里的路程,因為林易的住家和這地方基本上是在對角線上的啊。可是,我竟然能夠在不知不覺中、在毫無感覺的情況下就完成了這段路程。我仔細地想,試圖去記憶起路途上自己開車的那一絲一毫來,但是卻依然沒有任何的記憶。

    現在,我猛然地有了一種這樣的感覺:剛才的那段時間仿佛就這樣憑空消失掉了。對了,我記得自己從邱下開車出來的時候天上正在下雨,而且好像雨還特別的大顆。可是,那場雨究竟是什麼時候停止的呢?對此,我依然沒有了絲毫的記憶了。

    難道我今天真的穿越了另外一個時空?

    怎麼會呢?我頓時就苦笑起來,同時也覺得自己今天很有些莫名其妙,因為我竟然會去荒唐地思考這樣的問題。其實這應該是一件非常好解釋的事情:剛才在整個開車的過程中我都在打電話,我的注意力也就全部到了電話裡面去了。而我開車卻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性的反應,準確地講,是潛意識的作用讓我把車開到了這裡。

    人的潛意識有時候是非常強大的,比如說我剛才的情況,我竟然在整個過程中沒有發生碰撞的情況,而且還安全地、沒有迷失方向地把車開到了這裡。由此我就開始想另外一個問題:對於童九妹的事,我的潛意識裡面起作用了嗎?

    應該是起了作用的。首先我一直在拒絕她,因為我潛意識裡面意識到了和她繼續交往可能會產生麻煩,所以當時在那樣的情況下我都還在奮力地試圖逃跑。可是,後來自己還是完全地被她給引誘了,那是因為我內心的欲望敗給了自己的理智。其次,對於邱書記,我應該還是有些擔心他出事情的,正因為如此我才竭力地在迴避去和他過多的接觸。特別是昨天下午的時候,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先去到了鄒廳長那裡。如果從常規的思維角度去解釋的話肯定是解釋不通的,而唯一的解釋就應該是:我內心深處還是擔心邱書記萬一有一天出事。

    當然,在此之前,我也曾經分析過這方面的事情,因為我對童九妹那樣的做法感到詫異和不解。但分析僅僅是分析罷了,要讓我真正相信那種分析的結果卻是不大可能的。

    可是,那樣的結果竟然真的就來了。我不會去懷疑林育的話。但是現在,我最擔心的還是童九妹。如果她舅舅出事情了的話,會牽涉到她那裡嗎?如果真的牽涉到了她那裡,那麼我會不會因此而受到牽連呢?畢竟我和她已經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了啊。

    不會的,我並沒有受到其它方面任何的好處。林育說得對,我在經濟上是清白的,那就不應該有任何的問題。想到這裡,我心裡頓時輕鬆多了,而且我還在心裡開始感謝起童九妹來,因為是她今天在商場裡面的時候堅決不允許我給她舅舅買那塊手錶的。否則的話,到時候說不一定有人會拿我這件事情去說事呢。

    現在的法律有時候很搞笑,五千塊金額以上就會作為入罪的標準,據說在判刑的時候會按照每增加一萬塊錢的犯罪金額就增加一年徒刑,可是對於那些受賄上千萬的又常常只判無期徒刑。我實在不知道制定法律的那些人是怎麼思考這個問題的。

    而現在,我似乎沒有必要去過多地思考這樣的問題,因為我根本就沒有給邱書記買那塊表。所以我不禁開始暗暗感謝上蒼對我的眷顧,我想:如果不是童九妹的話,即使是我和她之間沒有那樣的關係,我也一定會送給邱書記同樣價值的東西的。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如果某個人不出事情則罷,但是一旦出事情了就會牽連出一大批人來的,有時候就是這樣,小事情往往會變成大事情,或者說是很多大事情往往是從小事情裡面被發現的。這其實說到底就是一種運氣。

    我的運氣確實很好。此刻,我不禁又想:那麼,接下來我去給鄒廳長拜年的時候又送什麼呢?是不是還是兩瓶酒、兩條煙就算了?這樣肯定是不行的,可是。。。。。。。

    我發現自己今天的思維真的是太過飄逸了,以至於就這樣一直坐在車上胡思亂想,以至於完全忘記了要下車回家休息的事情。而現在,當這個為難的事情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頓時清醒了過來。

    我準備下車,可是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童九妹。

    她問我道:「你,忙完了嗎?」

    我告訴過她的,讓她不要隨意給我打電話,但是她卻竟然不聽話地給我打來了,這說明她要麼是有急事要麼是希望我馬上去她那裡,這樣的可能只能是說明她在想我,她一個人無法入睡。

    所以,我並沒有責怪她。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難道她知道了她舅舅的事情了?她要找我出主意?

    我頓時就緊張、警惕了起來,不過我還是竭力在控制著自己的那種情緒,淡淡地問她道:「嗯。有事情嗎?」

    她說:「沒事。就是想問你現在到不到我家裡來。」

    我:「。。。。。。我累了。想早些休息。」

    她的聲音有些發嗲,「不嘛,人家想你了。你不來我睡不著。」

    我的內心頓時沸騰了起來,不是激動,而是忽然有了一種衝動:是不是要把那個消息悄悄告訴她?

    告訴她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刻,我內心裏面頓時為難、焦慮起來。

    這一刻,我發現自己竟然開始非常的情難自禁起來。電話的那一頭是對我情意綿綿的她,而那個她卻根本不知道她舅舅或者她本人正在面臨的危機。

    雖然我對她還談不上什麼刻苦銘心,但是,她畢竟是自己的女人啊。而且,我們可是有了最初的婚約了。不,那還不算是什麼婚約,最多也就只能算是初步的認同。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都已經算是我的女人了,這一點不容我不認可,起碼在我的心裡必須得認可,不得不認可,因為事實已經擺在了那裡,而且她還給予了我肉體與靈魂最大的快樂。

    但是,我能夠告訴她那件事情嗎?要知道,我的消息來源可是林育,這件事情搞不好的話很可能會連累到她的,而且還可能給自己造成巨大的麻煩,因為如果我把情況告訴了童九妹的話,性質就成了「通風報信」罪,或者說是包庇罪。反正我不是特別懂法律,但是這樣的事情很可能會構成犯罪我還是知道的。

    我是告訴她好呢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刻,我頓時彷徨無措起來。

    我的不說話讓她很著急,「你怎麼啦?幹嘛不說話?是不是你現在很不方便?是不是你正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想,如果是在以前的話我肯定會因此不高興的,但是現在我卻把她這樣的話認為是對我的一種在乎。其實本來也應該是。以前,我並沒有認同她,所以她也不會輕易在我面前吃這樣的醋,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她對我說過,我的過去已經過去,她需要的是我和她的未來。

    想到她對我的這一片真情,我內心的那個天平頓時就出現了傾斜,我開始說話,覺得自己的這次開口竟然是如此的艱難。

    我說:「九妹,我今天晚上太累了,所以我就不過來了。」

    當我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依然在猶豫和掙扎。

    她很不高興的語氣,「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如果你那邊結束得早的話你就要來陪我的嘛。現在還不到十二點,而且你們醫院的行政部門已經放假了,明天你晚些去上班也可以的啊。不就是去看一眼嗎?一般情況下又不會出什麼大事情,何況你下面還有那麼多人在值班呢,即使有事情的話他們也會打電話給你的。我說的沒錯吧?你是當領導的,沒必要那樣事必躬親的啊?你過來吧,我等你。要不,我過來找你也行。或者我們去酒店?只要不去你前岳父的酒店就可以了啊。」

    她說的是「前岳父」,意思就是在提醒我,她才是我現在和未來的妻子呢。她的意思我如何不明白?此刻,我心裡頓時就有了一種衝動:告訴她吧,一定要讓她逃離當前的這種危險。

    可是,我不能這麼明顯地告訴她。

    想了想,我對她說道:「九妹,我真的有事情。晚上還得寫一點東西,我的論文一直放在那裡沒有寫,我很想趁春節這個假期把它完成。現在我是院長,醫院可不是其它那樣的單位,當院長的人必須具備一定的學術水平才可以服眾。對了,我倒是覺得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一下。」

    她問我道:「哦?那你說說。」

    我心裡有些難受,而且很無奈,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聽明白我的話。我說的是給她一個建議,也就是說,這個建議和我無關。在現在這個當口,在她向我表白的時候,我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其實女人就是這樣,當她們喜歡上某個男人的時候往往就會變得很弱智。

    我接下來說道:「九妹,最近很多人喜歡在春節期間出國旅遊,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叫上你舅舅一起出去旅遊一趟。我看他最近天天應酬、喝酒,身體肯定會受不了的。」

    她的聲音頓時就變得詫異起來,「他喝酒是常年的事情,畢竟他是衛生廳的一把手,場面上的事情怎麼可以拒絕呢?而且春節對他那樣級別的人來講就更重要了,因為他要借這個傳統的節日去和上面的領導溝通感情的。你不也一樣嗎?」

    我不禁苦笑:你怎麼這麼傻啊?你怎麼不想想,我為什麼不建議你帶你自己的父母出去旅遊?「我怎麼可能和他一樣呢?他的級別比我高,而且還是那麼的權高位重,平日裡已經夠辛苦了,何不趁這個假期好好休息一下?革 命工作可是干不完的。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我到了家樓下後就一直在這裡打電話,耳朵都已經開始在痛了。現在我得回去洗個澡,然後寫點東西。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九妹,我剛才的這個建議你最好考慮一下,也最好去和你舅舅商量一下。再見啊。」

    說完後我就掛斷了電話,然後關機。

    我只能言盡於此,我想: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一定會感覺到我剛才話中的真實含義的。對於我來講,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這樣了。我也有自己的難處。

    在上樓的時候我忽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所以當我打開家門後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這件事情了。因為我必須保證自己在童九妹和她舅舅的事情上從此能夠完全地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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