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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仙界大能間不可不說的密辛?」
褚靈緩緩掃了一眼四周, 明明都是熟面孔,各個兒的嘴巴都在動, 各個兒的眼睛都盯著她。
有幾道眼神充滿了惡意與探究, 刺在背脊上,火辣辣的疼。
多少人上一世, 前赴後繼死在她手上。
有什麼在心間流轉, 褚靈小口小口吸著氣,手指越攥越緊, 他們是自己想死的吧,為什麼不送他們一程呢?
青羽立時覺得不對, 使了點勁兒按著她的肩, 卻不敢說話,如今仙界無靈獸,它若是露出馬腳,只會給小靈兒帶來更多麻煩。
褚靈心跳仿佛停了一瞬, 一下子清醒不少, 把目光轉回去, 盯著容長術, 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兩個洞來,她的兩世,這個人,都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她們那些猜測,會不會,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謝顏察覺到她不對勁,及時過來拉她到自己身邊,和杜玄一前一後把她攔在中間。
杜玄這時也不拘著了,持著天玄劍指著容長術,「你還知道她是桑綾的女兒?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桑綾一個去祭陣你還嫌不夠,非要把青岳桑氏禍禍得一個不剩才能善罷甘休是不是?!」
「容老狗!你還要不要臉!」
容長術那副大公無私的模樣,平白瞧著就讓人生氣,他倒是脾氣好,半點兒沒紅臉,「我八岐秉公奉守,絕不會為一己私慾說這些話,杜玄師弟,我容某的信譽,大家有目共睹。若非容寄雪墮入魔道,屆時無人阻攔得住,容某必親自祭陣。」
八岐正殿前立著一塊『天命碑』。
杜玄只一劍就將那碑劃作兩截,「容長術,你要真是大公無私,你就自己去祭陣,別打桑氏的主意,容寄雪縱使真成了魔頭,也還有我仙界眾門來應付。」
「別在這假惺惺的說這些鬼話。」
謝顏握著的手,又冰又涼,還在細細發顫,謝顏忙打開她的手,緊緊扣在一起,「褚靈小師妹,別怕,你師尊和我們幾個都在呢,大師姐不在,還有我們。」
褚靈緩緩抬起頭,八岐七大首席弟子都不遠不近站在她四周,「謝顏師姐,謝謝你們。」
謝顏不知道身為青岳桑綾仙子的後代是什麼感覺,但她們大家,幾乎都是看著褚靈長大的,從小小一隻跟在大師姐身後,出落成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她們之間的情誼,不是幾句話的事。
褚靈緩了一會兒,便緩過來了。這事兒瞞得住就瞞,瞞不住也就罷了,只是沒想到會從容長術嘴裡說出來。
師尊站在前頭罵容長術,越罵越難聽。
褚靈聽著好笑,不知是師尊攻擊力強,還是這個消息太過勁爆,竟一個勸架的都沒有。
堂堂仙界大能,吵起架來,唔,也很有趣嘛。
「不要說謝謝,」謝顏幾乎是把她護在懷裡,「大師姐從小就護著你,現在大師姐不在,你是我們的小師妹,我們自然也會護著你,別怕。」
可是,師姐真的入魔了。
褚靈心裡忽然有些愧疚,她們定是為了師姐提心弔膽,可實情,她卻不敢與她
們說。
容長術說的這些話,像根刺一樣往心坎里扎。他好像篤定,師姐一定會是仙界的大禍害。
「杜玄師弟,」容長術不氣不惱,走下高台,站在杜玄對面,用手指捏住天玄劍身,緩緩按了下去,「仙界如今,你我的修為是最高的,連你都不是容寄雪的對手,你確定,還要如此一意孤行嗎?」
各大宗門的人一時噤聲。
他們從不知容寄雪的修為恐怖如斯,如果擋住上古神魔,出來一個容寄雪,那他們仙界不是玩完了?
杜玄抽回劍,冷笑一聲,「你有種你就去幹掉不夜和容寄雪,你要沒本事別打我混元天的主意,尤其是我徒弟的主意,我還真不怕大家一塊兒玩完,容宗主既然這麼大公無私,杜某就等著看你怎麼個做派。」
說罷,便不再跟容長術掰扯,收了劍回頭,「靈兒,走,咱們回家。」
褚靈點頭,和謝顏低聲道謝,跟在杜玄身後,離開了八岐。
鬧這麼一出,只怕各宗各派要將混元天孤立在外,又不知有多少人暗地裡打她的主意。資源不均、靈氣日益稀薄的仙界,各種矛盾都滋生在各人心底陰暗的角落。
更何況,誰不想活著呢?
她想師姐了。
「靈兒,」杜玄在前面氣了很久,才壓下去那股氣,「方才容長術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褚靈笑著點頭,「我知道的,師尊。」
「日後咱們與八岐,」容長術想了想,鬆了一點兒口,「與擁躉容老狗那些小狗,就不要有往來了。」
剛剛謝顏幾個的做法,他還是看在眼裡的。
褚靈那股難受勁兒還在,但不像剛剛那般手腳發涼,「師尊,容師伯到底想做什麼呀?十方秘境的封印真的出問題了嗎?之前您、師姐和容師伯,不是都去修復封印了嗎?」
杜玄沉默著,沒有回話。
青羽看他不說,坐在褚靈肩膀上開口,「因為,十方秘境的魔氣會日益增長,不夜封印在裡面,只會越來越強,這道封印,久而久之,便會壓制不住不夜。」
褚靈一愣。
「沒人能殺掉他嗎?」
青羽偏頭看著她,目光悲哀,「一千年前他就能連滅妖、神兩界,小靈兒,這個人,修為深不可測,如今蒼穹境所有人,都未必能讓他皺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