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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長術幾次三番都不得要領,招式看起來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偏偏容寄雪還要黏在他身邊,冷冷清清的問一些,叫他回答不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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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容寄雪淡下眉目,緊貼著容長術側身迎上,「我真的想知道,您到底把身邊的人當作什麼?我,或是我娘親,或是桑綾,或是桑桑,或是杜師叔和這八岐的一眾人。」
容長術的劍又一次砸在她的劍身上,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推進半步,更沒辦法傷到容寄雪一下。
「只是可利用的工具,」容寄雪聲音也淡淡的,「或是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對嗎?」
她頓了頓,又說,「我娘的修為,是不是遠高於你?」
容長術不答,退開一點,重新準備招式再次攻
了上來。
謝顏扭頭看向她師尊,小聲發問:「師尊,大師姐的娘親,很厲害嗎?」
她師尊已經白了頭髮,比起容長術,更多了幾分仙風道骨,他沉吟不語,良久,才回想起那一位的風姿,說:「細算起來,她才是八岐真正的繼承人,仙界能與桑綾齊名的仙子。」
可她死得悄無聲息。
謝顏噤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她們這些小輩,根本連宗主夫人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似乎在歷史的洪流中,這些曾經揚名仙界的仙子,身死道消後什麼也沒剩下。
如果不是大師姐、不是褚靈小師妹,誰會再想起她們?
是天意還是人為?
謝顏不知道。她將目光繼續凝在容寄雪身上,她一點兒都不想和大師姐動手,就像褚靈小師妹說的那樣,不管容寄雪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是她的大師姐。
「你難道沒有,」容寄雪幾乎是一字一句,「哪怕一點點愧疚嗎?」
容長術氣息紊亂,出的劍招卻並不凌亂,一招一招把容寄雪逼退,「正道渺渺,黃口小兒怎知?!」
兩邊戰況各有所言,那邊已經停下,這對父女之間反而打得更凶一點兒,有不少人想起那位八岐的宗主夫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後續,仙界各宗門一邊吃瓜一邊提心弔膽。
誰都清楚。
上古神魔反應過來之時,就是他們的死期。
問了半天,只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容寄雪說不上有多失望,相反在意料之中,她一步一步走來,一點一點知道的,所謂的真相,就是這麼噁心又殘酷。
她和桑桑,只是兩隻愚蠢的小鳥。
被放在愚蠢的棋盤上,做愚蠢的棋子。
容寄雪抿著嘴,深吸一口氣,緩緩勾起嘴角,「我不知,也不想知,更不走正道,容長術……」
她還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持著斷劍,開始反擊。
她的仙劍斷成短短一截,拿在手上卻十分靈巧。只幾招就將容長術壓製得只能防禦。
她的劍招極快,底下的人只能看見虛影。
容長術退了幾步,而後左手掐訣,默念著咒語。
那道咒語一出,容寄雪就蹙著眉弓了弓身,嘴角邊緩緩流出血,她抬手擦去,臉色越變越白。
容寄雪笑起來,沒有任何意外。
容長術趁機一劍掃了過去。
謝顏咽了下口水,下意識看向師尊。二長老臉色一變,顯而易見她師尊知道這道咒語。
謝顏小心翼翼的,「師尊?」
「那是八岐早已失傳的一道咒法,」二長老低聲解釋,「取生身血脈為咒,由於太過惡毒,被擯棄已久。」
說得好聽叫失傳。
謝顏不說話,睜大了眼去看容寄雪。
內外交患,容寄雪沒擋住那一招,硬生生受了一劍,往褚靈和不夜那邊飛出一程,嘔出一口血。
褚靈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師姐!」
容寄雪的眼神從她身上掃過,並未停留,轉身又對上容長術。鮮紅的血和她額上優曇婆羅花交相輝映,襯著她冷漠的眼神,愈發顯得她妖異。
褚靈想衝出去,容長術詭計多端,她的師姐,她親親的師姐,怎麼會是對手?
「你還有時間管別人?」不夜越笑越猖狂,一爪把褚靈抓在手裡,「你不覺得本座比那個誰可怕多了嗎?」
是很可怕。
褚靈一下就想起來上一世,被不夜捏在手裡的恐懼,那種全身心的毀滅,全方位的碾壓。
絕望,無盡的絕望。
哪怕重生一世,她依然,帶著滿頭霧水,弱小得讓人發笑。
褚靈用力去推,卻絲毫沒
有反應。她幾乎要哭出來,強忍著,青羽化成的玉玦在她腰間一樣被捏得喘不過氣。
「你想怎樣?」褚靈掙扎著。
「你難道不會不甘心嗎?」不夜收緊爪子,聲音低低淺淺,「容寄雪,遠遠用不著你來擔心,而你,在本座手中,毫無翻身之力,你難道不會想要力量嗎?」
不夜緩緩出聲,「抗拒的力量、反對的力量、自保的力量,知道一切的力量。」
「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想要嗎?」
咽了咽口水,褚靈的心越跳越快,力量……麼?是的,她入魔後,洶湧的魔氣,帶來的力量,無窮無盡。
仙界早就在不斷走向下滑之路,靈氣與魔氣,一減一增,什麼才會成為主流,一眼便可分曉,她為什麼要苦苦堅持在這條一眼望得到頭的路上,掙扎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