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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這藥很苦了,」褚靈扯開乾坤袋,從裡面又摸出一包糖,「我吃了都要吃糖的,師姐也吃。」
她捏起一顆就要喂,容寄雪也不推脫,乖乖就著吃下去,甜意立刻在嘴裡漫開,心裡更是撒了蜜一般,她嘴角不自覺彎起來,拉起褚靈擁進懷裡。
褚靈沒再多問,回手抱著她,用了些力道。
很疼,很安心。
容寄雪閉著眼,除卻痛意,並不很困,那股痛意刺激著她反而更興奮起來。
對即將到來的事,充滿著興奮。
十方秘境啊。
她又來了。
兩人囫圇休息了一下,很快就迎來了日出。
又是一個好天氣,八月的天,依然從早上就開始熱得讓人煩躁。
陽光從窗欞邊照進來,感覺才剛剛睡著,就要起了,褚靈轉了個身,埋進容寄雪懷裡,容寄雪似乎也醒了,不知拿什麼遮了她的眼,然後坐起身。
「師姐,」褚靈不想起,眼睛都未睜開,扒上去賴著容寄雪,「可不可以再睡一會兒……」
容寄雪總是依著她的,「桑桑睡吧,師姐先起,一會兒謝顏她們等久了。」
「不要,」褚靈扒著不肯放手,「我想要師姐陪我。」
「要師姐陪啊?」容寄雪低低笑出聲,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那師姐就勉為其難陪桑桑一起起床吧。」
褚靈:「???」
猛地睜開眼,容寄雪真打算讓她一塊兒起床,要穿的衣服都已經拿出來了。
「師姐!」
她也不困,但就是不想起。
容寄雪拉著她的手,替她穿小衫,動作沒停,聲音溫和著,「怎麼啦?」
「你還疼嗎?」褚靈乖乖配合著,小小聲問,「真的不要再睡一會兒嗎?」
她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帶著一絲毫不掩飾地探究,和快要溢出來的擔憂,似乎確實很怕她出事。
容寄雪靜靜看了一會兒,那種心痛的感覺又要捲土重來,她強行壓下去,微微笑起來,「不疼了,謝謝桑桑。」
「真的不疼了?」褚靈不太相信,畢竟還不知道藏澤到底弄了什麼手段,她是想跟容寄雪分道揚鑣,但不想看見容寄雪莫名其妙死在面前。
「真的不疼了,」容寄雪將她放下,系好她的裙子,蹲下去替她穿鞋,「吃了藥就好啦,桑桑放心。」
「一定要今天就去嗎?」褚靈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或許她心底里,還是不想跟容寄雪分開,促使著她逃避。一旦去了十方秘境,就意味著,她的美夢,即將到此為止。
容寄雪直直看著她,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拉著褚靈坐在自己腿上,緩了緩才哄說,「桑桑不怕哦,好乖好乖。
」
「我不怕。」褚靈嘆了一口氣,把臉埋在容寄雪胸前,緊緊環著她,怕是最後一次能這樣抱著師姐了。
她沒有需要怕的,她只是覺得遺憾,與容寄雪擔憂的一樣,遺憾這樣的平和不能持久。
皇陵外面太陽照得到的地方依然很熱,到了底下就有些陰森。
一開始設下陣法的神,似乎也料到了後面還需要維護,龍脈大剌剌暴露在陣法中央,一眼就能看到。
褚靈跟著容寄雪走在前面,遠遠就看見那沖天的黑色魔氣,張牙舞爪往外冒,和龍脈散發的金光交織在一起,詭異又恐怖。
褚靈怔怔看著,心裡五味雜陳,說不上是害怕,還是興奮。
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叫囂著,要與這些魔氣共舞。連南豐,她都視而不見。
謝顏跟在一邊,滿臉震驚,出發之前宗主強調過事情的嚴肅性,但她萬萬沒想到,十方秘境僅僅只是封印鬆動,就會這麼嚴重,就會是這麼一副駭人的光景。
「大師姐,」謝顏說不上來心底那些情緒是不是害怕,「十方秘境不是只封印了上古魔神嗎?為什麼……」
她有好多想問的,在心底最大聲的那句是——為什麼這麼嚴肅的事,只派她們幾個來?
她不敢問。
褚靈看向容寄雪,十方秘境於她們而言,只存在於傳說中,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個恐怖法。
饒是她進去過一回,也依舊懵懵懂懂。
容寄雪的眼神停在龍脈上,薄唇緊抿,似乎在想事情,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良久,她才說,「一方魔氣催生萬種魔物,千年過去,這當中只怕是我們難以想像的情形。」
「古籍中已有的記載,便說是當中萬物化生,一步一個小秘境,進去後再想出來則是難上加難。」
容寄雪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頗淡,更顯出幾分神秘與恐怖。
褚靈看她一會兒便不看了,那些魔氣對她吸引力太大,她那魔尊的靈魂硬生生克制著,眼神卻不容易挪開。
陰涼的風呼呼掠過,吹在容寄雪身上,透涼。
她居然沒有一絲害怕,相反還有些莫名其妙地興奮,真是稀奇。畢竟上一世,她們一行人,都險些栽在這裡。
謝顏咽了咽口水,一邊覺得害怕一邊覺得任務重大,「那就更不能讓封印被衝破了,大師姐,我們開始吧。」
容寄雪鬆開褚靈,往前走了幾步,微涼的眸子輕輕巧巧落在謝顏身上,「不行了。」
謝顏一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