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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婉跟上去,心裡憋著一股氣,她知道阮在歡不高興,也知道她對她在朝中的地位不滿,可朝中虎視眈眈,總需要一個靶子,她若是這麼拎不清,可就不止一星半點兒的讓人失望了。
「蕭大人。」
侍衛拱了拱手,「陛下有旨,今日不見客。」
上次沒吃到的閉門羹,這次吃到了,蕭婉壓了壓火氣,心知急不得,「勞煩通報一聲,就說蕭婉求見。」
侍衛哪敢不從,進去一會兒,魚歲出來了,對著蕭婉行了個禮,「蕭大人萬福。」
蕭婉點了點頭,「她在做什麼?」
魚歲掩了門,往回看了一眼,沖蕭婉搖搖頭,示意她邊上兒去一點
兒,才說,「蕭大人,您也知道陛下的性子,就別難為我們幾個了,她說不見就是不見,還請您體諒些個。」
「還在生氣?」蕭婉壓低聲音,也有幾分不愉,又莫名生出幾分擔憂。
「看不出來,挺正常的,」魚歲搖頭,沉思了一會兒,「不過應該還是生著氣的,您先回去吧,陛下就是愛使小性兒,過了這陣兒她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蕭婉自然知道,只是茲事體大,戰事一起,再後悔就晚了。
「今日我必須見她,你們也別攔著,有什麼我自然擔著。」
兩頭都不能得罪,話說到這份上,魚歲也不好再攔著,畢竟小祖宗今日一個想法,明日一個想法,可所有的想法,都是迎著這一位,便恭敬地讓開,「您哄著她些,別跟她吵了。」
蕭婉:「多謝。」
阮在歡好像知道她一定會進來,她斜靠在龍椅上,一隻手撐著頭,面色冷漠,帶著點諷刺,「蕭丞相還真是有本事呵。」
「臣……」
蕭婉勉強不去在意這些,單刀直入,還沒開口,就被打斷。
「如果是為了討伐南疆的事,」阮在歡站起來,一步一步朝著蕭婉走過去,好整以暇地瞧著她,「蕭丞相就不必說了,朕的意思,必須讓南疆知道厲害,如果蕭丞相一味勸和,是否太不把朕放在眼裡了?或者……」
她站在蕭婉面前,突然冷下臉色,「蕭相是有異心?」
她嗓音還是一貫的孩子氣,聽起來十分青澀,但就是隱隱約約藏著一些上位的壓迫。
但這事兒不能由著她來,蕭婉直直看回去,「臣並無二心,只南疆一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再做斟酌。」
「皇命不是兒戲,」阮在歡嗤笑一聲,「蕭相不會不知吧?」說著,阮在歡越過她往外走,「蕭相回去吧,朕累了,不想再同你說這些無聊的話。」
「陛下!」蕭婉覺得頭大,甚至開始後悔,當初就不該接這爛攤子,「臣懇請陛下不要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阮在歡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笑起來,「這個詞朕喜歡,朕早該意氣用事了。」
「阮在歡!」蕭婉忍不住呼出聲,似乎從第一夜開始,她就再也沒辦法好好兒的和她說話,她也總精準地挑她的命脈。
阮在歡停下來,不說話,輕輕呼了一口氣,闔了闔眼,「蕭相注意分寸,往後再直呼朕的名諱,朕便不再顧忌師生情誼了。」
師生情誼?
蕭婉想笑,她何時顧過這層情誼?把她灌醉壓到床上去的時候?還是隔三差五爬她床的時候?
但此時吵起來,便沒完沒了,蕭婉強行壓下去那些情緒,撩袍跪下,「陛下既然顧念師生情誼,就請收回成命。」
「蕭婉!」阮在歡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她,氣一下子冒了上來,「你一定要跟我對著幹?」
蕭婉俯在地上,心亂如麻,「求陛下收回成命。」
阮在歡盯著她,不經意冒出一些恨意,沉沉刺痛著壓過那些扶她起來的心,「絕無可能。」
「你要跪就跪吧,朕不奉陪了。」
阮在歡帶著一股氣走了,留下的蕭婉帶著一股氣跪著。
蕭婉跪得筆直,文人風骨撲面而來,魚歲送走阮在歡,回來又過了許久,一問才知道她還在裡頭,進去就見這副場面,立即想攙她起來,「蕭大人,您這……這又是何必?」
蕭婉仍舊直挺挺跪著,拒絕了她的好意。
「陛下今日約了朋友去玩,」魚歲跟著跪下,「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的,蕭大人要等,不如坐著等。」
吵來吵去又是何必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魚歲不懂,朝堂之事,難道就不能好好商量了嗎?非要一
個東一個西,鬧成這樣?
蕭婉並不想牽連別人,「魚歲,你出去吧,不必跟本官在這裡跪,本官自在這兒等她回來。」
魚歲嘆了口氣,跟著跪了一會兒,眼見得日頭一點點西斜,才起身出去喚人找阮在歡。
一個更比一個倔,難為她們中間這些人。
彼時,阮在歡租了一隻船,正和各家府上的小姐游湖。
她本就生得可愛,又是當中最小的,還有立後的意思,此時專心逗樂幾位姑娘,哪還有不喜歡她的。
暗衛找到她時,她輸了投壺,正被捉著灌酒。
「陛下。」
她心裡不高興,有意灌了自己許多酒,暗衛說起蕭婉的事,她只覺得頭疼,心裡堵得慌,還有點噁心,想吐吐不出來,頗掃興致。
「知道了,退下。」
就該讓她跪著,憑什麼每次都是她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