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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靈眯著眼睛,乖乖靠在容寄雪身上,迷迷糊糊又打了個哈欠,「為什麼要拜見人界的皇帝?」
容寄雪有沒有回答她沒聽清楚,睡意上來,迷迷濛蒙地就睡過去了。
謝顏跟著小小聲:「大師姐,那我們也去休息了。」
容寄雪:「去吧。」
幾人躡手躡腳出去,順手帶上門。
容寄雪換了個姿勢打橫抱起褚靈,本想放在床上,看了兩眼,一時又不捨得放手。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各種七七八八的事攪和在一起。
她就這麼站著,眼神凝在褚靈身上,這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姑娘,她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從任性的小姑娘變成可愛的大姑娘,這是她的姑娘,誰也奪不走,誰也別想奪走。
褚靈皺了皺眉,似乎覺得不舒服。
容寄雪嘆了口氣,抱她到床上睡下,她坐在床邊,仍是盯著看,仿佛怎麼也看不膩。過了一會兒,褚靈身上自動生出了個防護結界。
月色朦朧,冷白的月光悄悄從窗外探進來。
容寄雪抬手滅了幾盞燈,只餘一盞黃豆大小的燭火燃在床邊。
燈火明明暗暗,映得容寄雪臉色晦澀不明,她緩緩伸手,撤去了那道結界,手指撫上睡夢中人的臉頰,又輕輕嘆了一口氣。
褚靈不知夢到了什麼,眉心緊蹙著,應該不是什麼好夢。修長的手指緩緩移上眉心,倏忽又挪開。
她的小姑娘,開始有煩惱了。
容寄雪俯身下去,輕輕吻在褚靈唇上,心裡漫上無盡的甜意,還有些許做賊的快感。
「我的桑桑,世上再沒人比得上你。」容寄雪替她除了衣裳,將她摟在懷裡,聲音細得如一陣風。
第二天一大早,幾人還沒來得及行動,宮裡就來人了,「聖上請各位仙家進宮覲見。」
紅光自東方緩緩升上來,褚靈打個了哈欠,睡眼迷離,容寄雪牽著她上了宮車,什麼都不需她操心。
她靠在容寄雪身上,懶懶散散地沒個正形兒,說出的話也軟綿綿地,「師姐……」
「嗯?」容寄雪捧著一個捲軸,不知在看什麼。
「所以為什麼要去拜見人界的皇帝?」褚靈閉上眼睛,看著也沒多大興趣。
謝顏與她們同乘一輛馬車,聽著也有些好奇,有許多事宗主並未與她們明說,只讓她們一切聽大師姐安排。
馬車軲轆骨碌碌的轉,軋在官道的青石板上,發出好聽清脆的隆隆聲,容寄雪收起捲軸,偏頭看著褚靈,伸手把她攬進懷裡,笑得十分狡黠,「因為要跟他商量的事不太……」
容寄雪頓了一下,似乎是想用什麼詞合適,良久,才說:「妥當。」
褚靈冒出些好奇,睜開眼睛望著她:「什麼事?」
然後她就看見容寄雪撇開眼,聲音清冷又有些尷尬:「挖他祖墳。」
第12章 赴宴
褚靈、謝顏:「……」
是不太妥當,不過說不妥當也不合適,這哪兒是不妥當啊。
褚靈想笑,忍住了。
馬車狹小的里漫起一陣共同的尷尬,容寄雪抬手掩嘴,輕輕嗽了下嗓子,低聲道:「十方秘境的人間封印就在龍脈處,而永滄的龍脈在皇陵底下,是以……」
話不必說完,褚靈、謝顏齊齊點頭,「懂了。」
不管她們到時動靜再怎么小,就算是設置結界,唔,仙魔罡風相撞,地底那場面估計也小不到哪裡去,說是挖人家祖墳倒也是句實話,只是那話從容寄雪清冷的嘴裡說出來,有種詭異的詼諧感。
「人界也只有龍脈才有這份鎮壓力量,」容寄雪伸手捏了捏褚靈的臉,斂去所有情緒,語氣淡下來,「人界是受十方秘境影響最弱的,一般不容易出意外,但這次,不知是什麼情況。」
這些纏繞在一起的毫無頭緒的事,處處透著古怪。
褚靈聽著乏,她們幾個仙氣濃郁得很,待久了就讓她覺得彆扭,心裡煩,不自覺地不舒服。
悶悶地拍開容寄雪的手,褚靈悄悄探手在她腰間掐了一把,小聲抱怨:「師姐總是有操不完的心。」
容寄雪也不惱,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似笑非笑的,便不讓她作亂了,「你乖些我可少操些心。」褚靈癟癟嘴不說話,她又叮囑:「一會兒注意言行,人界規矩多。」
褚靈點頭,「知道啦。」
謝顏還想再問,看她們倆這樣也不好意思開口。
一路靜默著進了宮。
宮闈重重,遠遠看著就讓人覺得壓抑。皇帝不過五十來歲,頗顯老態,早早設了宴候著。
「眾位仙人大駕,孤有失遠迎,還望海涵。」他坐在高位,一動未動,看不出半分有失遠迎的模樣。
褚靈跟在容寄雪身後,一聽就覺得這人說話難聽,她想探個頭出去看看,又怕給容寄雪招麻煩,便當作沒聽見。
容寄雪從善如流應付著,沒看出半分不高興,臉上笑容溫雅,「陛下事忙,清虛多有叨擾,煩勞陛下不厭,還設宴款待,弟子替清虛多謝陛下恩澤。」
容寄雪微微低頭,並未行大禮。
皇帝也沒多追究,笑盈盈地讓她們入座。
他與容寄雪一來二往,聽得褚靈起了身雞皮疙瘩。
她原來老是聽鶴千說仙門正道和這平凡人族都虛偽狡詐,好似也沒說錯嘛。